迎春宴,鴻門宴。
白離看著自己手中盒子裏的朱砂,隨後又看向其他人錦盒中孤零零的東海明珠,嘴角諷刺的一撇。
嘖,這渣渣龍還真是小家子氣的可以。
你要賞就賞得體麵點,給一顆珠子,還真是狗肉上不了正席!
不過,今日這場局該怎麼玩呢?
就在白離這麼想的時候,布下此局的渣渣龍見她臉上絲毫沒有慌張,頓時坐不住了,“慎嬪,你對朕送你的禮物還滿意嗎?”
聽到他的話,其他妃嬪紛紛側目。
而一向以心直口快示人的嘉嬪卻是毫無禮儀可言的直接起身,伸著頭看向白離麵前的錦盒。
片刻後,她才疑惑的開口問道,“呦,咱們的都是東海明珠,慎嬪這錦盒裏紅紅的都是什麼呀?”
這是...朱砂!
離得近的玫嬪見此,心神一震。
想到自己失去的孩兒,她正想開口說話。
卻在這時,耳邊響起了白離氣定神閑的聲音。
“嘉嬪,這是朱砂呀。別人不認識這東西,你怎麼會不認得呢。”
白離似笑非笑的看著對麵的嘉嬪,繼續道,“為了一個貴子的名頭,你可是用它害死了玫嬪和儀貴人的孩子,甚至,還用它嫁禍給了嫻妃呢。”
“什麼!”
聽到這話,高晞月和玫嬪同時出聲。
後者是憤怒,前者則是震驚。
白離看了眼什麼都擺在臉上的高晞月,輕笑一聲,幽幽道,“貴妃娘娘,你這是被嘉嬪當了槍使了啊。”
“那小祿子私底下和嘉嬪身邊的貞淑見過麵,又故意在路上哭引起你的注意。你以為是你指使小祿子在那些魚蝦中下朱砂,其實,這背後都是嘉嬪在推動。”
“你胡說!”嘉嬪心裏震動,但臉上卻擺出被冤枉的神色,“慎嬪,你之前當著皇上的麵,還說是嫻妃做的,如今又要攀咬本宮!”
“慎嬪,你到底知道什麼?”玫嬪焦急的看著白離,聲音急切道,“我的孩兒,到底是怎麼死的!”
高晞月:“阿箬...”
“都閉嘴!”渣渣龍臉色陰沉的大吼一聲,隨後目光淩厲的看向白離,沉聲道,“慎嬪,你是承認了之前汙了嫻妃這件事嗎!”
白離聳聳肩,一臉無辜道,“是啊,皇上不也覺得你的嫻妃是冤枉的嗎?”
“皇上別這樣看著我,怪滲人的。都做了皇帝了,都保護不住自己心愛的女人,別人隨隨便便汙蔑兩句,你就把她送進了冷宮。又不是我用刀架著你去做的,你瞪我幹什麼,有病!”
“放肆!”渣渣龍氣得一巴掌拍在桌岸上。
其他妃嬪見此,心中都在震驚阿箬的大膽。
這其中,最震驚的莫過於如懿。
她一直都知道對方口無遮攔,但她真的沒想到會這樣的無所顧忌。
白離瞥了眼眾人的神色,隨即看向臉色鐵青的渣渣龍,輕嗤道,“放肆的人又不是我,而是嘉嬪啊。”
“皇上還不知道吧,這嘉嬪心裏惦記著自己的玉氏王爺。天天的手裏拿著人家小情郎送的手串,睹物思人呢。”
“皇上,臣妾沒有。”
金玉妍知道這件事若是被皇帝知道,王爺都會被牽連進去。
她可以放棄自己和兒子,但不能讓王爺被問責。
隻可惜,對於戴綠帽子的事,任何一個男人都接受不了,更何況是帝王。
渣渣龍聽到嘉嬪的話,眼神如刀,“你住嘴!慎嬪繼續!”
“好嘞!”白離開心的繼續,“皇上,這件事還要從太後這根攪屎棍提出了貴子這個言論開始說起。”
眾妃嬪:...
渣渣龍想發火,但他就不滿太後總是插手後宮之事。此時聽到對方這麼說,心裏竟然也覺得這話十分貼切。
而皇後和一眾妃嬪,臉上沒有表情,但心裏卻差點笑翻天。
當然,除了嘉嬪。
白離清了清嗓音,“玫嬪是第一個有孕的,但她是太後安插在後宮的眼線。目的就是為了攪亂後宮,好讓太後名正言順的掌握後宮大權。”
“這玫嬪不負太後之命,的確挑起了後宮的爭鬥。尤其是,懷了皇上登基後的第一子後。”
“這件事,可算是紮了嘉嬪的心窩子。”
“皇上可能不知道,嘉嬪入宮之前,玉氏曾有人為她批命,她是宜男相。而這,也是玉氏將她送到大清來的目的。”
“嘉嬪想生下兒子,想讓自己的兒子繼承皇位,好護佑玉氏。”
“但皇後有嫡子,為了讓皇上重視自己的兒子,所以這個貴子的頭銜她勢必要為自己的兒子拿下的。”
“但這個時候玫嬪懷孕了,這可不就讓她的如意算盤落空了嘛。”
“於是,就像當初除掉哲妃一樣,她悄悄聯係皇後娘娘身邊的素練,打著為皇後著想的名義,鼓動對方指使貴妃除掉玫嬪的胎。”
“而她呢,又借著純妃的嘴說出懷孕時吃魚蝦會讓孩子強壯聰慧,暗中讓身邊的貞淑聯係禦膳房喂養魚蝦的小祿子,讓其在魚食中加入了朱砂。”
“最後,又讓小祿子故意引起貴妃的注意,假意投靠。”
“於是,這個針對玫嬪,把貴妃推在前麵,而她則隱在暗中的局便形成了。”
白離說著,無語的搖了搖頭,“說起來,這件事這麼順利,還要得益於玫嬪的蠢。”
“就算是想讓自己的孩子聰明,但也不能天天吃這東西啊。而且,嘴都爛了,還不引起警覺,依然繼續吃。”
“還有儀貴人,明知道玫嬪的孩子。嘉嬪趁著怡貴人的景陽宮翻修時,將油彩中加入了蛇莓果的汁液,引來剛剛驚蟄的蝮蛇,意圖除掉對方的孩子。”
“宮裏的人都知道,貴妃身邊的雙喜養蛇,也會驅蛇。即便這件事被發現,那她也可以成功的將此事嫁禍給貴妃。”
“隻是沒想到,嫻妃正好來此救了儀貴人。”
“嘉嬪見計劃沒有成功,之前魚蝦加入朱砂的計謀已經引起警覺,於是,她又心生一計。在炭火中加了朱砂。”
“朱砂遇熱變成水銀,儀貴人的孩子也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沒了。”
聽到她的話,玫嬪頓時痛哭出聲。
她之所以現在還活著,就是為了給自己的孩子報仇。
原本以為是嫻妃害了自己的孩子,但現在才發現,害死自己孩子的凶手竟然是寬慰自己的嘉嬪!
看到貞淑心虛的臉色,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你這個賤人...賤人!”玫嬪不管不顧的衝上去,撕打著嘉嬪,“你這個毒婦,蛇蠍心腸的毒婦!有什麼你衝我來,為什麼要害我的孩子!為什麼!為什麼!”
起初,嘉嬪還在躲避,對自己做過的事還不承認。
但隨著白離賞了她一縷陰氣之後,她的嘴便開始漏風了。
“誰讓你們的孩子擋了我兒子的路,為了王爺,我的兒子必須是貴子!將來,也會是這大清的皇帝!”
“貴妃又怎麼樣,皇後又怎麼樣,還不是被我耍的團團轉,當了我的替死鬼!”
“說起來,我的計劃能夠這麼成功,還要得益於皇後娘娘對嫻妃的仇恨。”
聽到這話,皇後和高晞月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前者直接加入了玫嬪的隊伍,對金玉妍又掐又打。
而後者,則是不敢相信的看向身邊的素練,“素練,你...你...你竟敢坐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謀害妃嬪,謀害皇嗣,她怎麼敢的啊!
被揭穿了的素練,神色恍惚了一下,隨後理直氣壯道,“皇後娘娘,奴婢都是為了您好。”
“哲妃得皇上寵愛,又生下了皇長子,若是不除掉她,來日咱們的二阿哥該如何自處啊!”
“當初嘉嬪找到奴婢,我們利用食物相克讓其中毒致死。”
“你...你...你是本宮的貼身奴婢,怎麼能聽從一個妃子的話!”
皇後直接氣了個仰倒,“說,這些年,你到底背著本宮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
“娘娘,奴婢怎麼會聽從嘉嬪一個貢女的話!”
仿佛被冤枉了一樣,素練一臉悲戚道,“奴婢明明聽得是福晉的話!”
“福晉說了,您太過心軟。為了富察家的榮耀,有些作孽的事都交給奴婢來做。您隻需要扮演賢惠,來日好登上太後的寶座,扶持富察家就好。”
“好!好!好!”
本來隻是想為心愛的女人洗清冤屈,沒想到卻聽到了這麼多陰謀詭計。
渣渣龍連說了三聲好,怒道,“皇後,你們富察家,當真好的很!”
皇後一聽這話,頓時嚇得臉色慘白的癱軟在地。
白離見此,淡淡道,“皇後娘娘,素練的背叛其實你也不冤。”
“若是不是你搞什麼節儉,讓素練的母親有病都沒錢治,她也不至於被嘉嬪收買。”
皇後聞言,臉色更加慘白。
“這麼說,嫻妃娘娘是清白的。”舒嬪在這個時候開口。
她自詡自己和後宮的女人不一樣,平常也不拉幫結派。
唯一能讓她另眼相看的,便是如懿。
因為,她覺得如懿和自己一樣,看皇上的眼神都是相同的。
而聽到她的話,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的如懿,看向沒有絲毫慌亂的白離,忍不住出聲質問道。
“阿箬,本宮自問待你不錯,你為什麼要背叛本宮?”
“看你不順眼,這個理由夠嗎?”
白離翻了個白眼,“一大把年紀了,天天的嘴裏牆頭馬上,還以為自己是年輕的小姑娘啊,整天嘟著肥腸一樣的厚嘴唇,看一眼都惡心的夠嗆!”
如懿還沒有說話,舒嬪便神色高傲的譏諷,“嫻妃娘娘對皇上的心意,慎嬪這個背主的奴才自然不懂!”
白離嘖了一聲,回懟道,“你一個大庭廣眾之下賣唱的貨色,有什麼可傲氣的。整天的情情愛愛,哪裏像個大家閨秀!”
“舒嬪,你以為皇上對你有多真心啊。就憑你是太後引薦的人,皇上可是處處防著你呢!你以為獨一份恩寵的坐胎藥,其實可是上好的避子湯!”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舒嬪對狗皇帝癡心,自然是不相信。
還真是,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白離也懶得理這個蠢貨,頓時不出聲了。
但如懿知道,阿箬既然能說出來,就表明這件事是真的。
她心裏直發涼,對自己的少年郎的所作所為,也為一片癡心的意歡。
而聽到舒嬪的話,心虛的渣渣龍心裏鬆了口氣的同時怒吼出聲。
“都住手,這裏是皇宮,不是菜市場!貴妃,玫嬪,嘉嬪的罪自有朕來處置,你們這潑婦樣,哪還有一點妃嬪的儀態!”
聽到他的話,玫嬪和貴妃隻得忍著怒氣退回來。
“嘉嬪品行不端,謀害皇嗣,貶為庶人,遷居冷宮,賜死。玉氏狼子野心,著剝奪玉氏王爺身份,貶為庶人,賜死!”
“貴妃,謀害皇嗣,陷害妃嬪,念其受人蠱惑,褫奪封號,降為妃!”
“皇上...王爺是冤枉的...皇上,饒過王爺吧...臣妾願意以死謝罪...”
貴妃怎麼喊冤枉不說,但聽著嘉嬪話裏都是為玉氏王爺求情,渣渣龍臉色鐵青的讓人堵了嘴。
想到一切都是阿箬挑起來的,他頓時怒視著白離,“還有你,慎嬪!這個時候還敢胡說,現在說的是你為何要陷害嫻妃!”
白離聳了聳肩,直接將矛頭對準了狗皇帝。
“皇上這是心虛了嗎?你個沒用的東西,一個朱砂局查了三年都查不出真相的蠢貨!”
渣渣龍:“慎嬪,你放肆!”
“皇上別著急啊,這氣待會還有得生呢!”
白離似笑非笑的看著如懿,“皇上,雖然朱砂局是貴妃讓我栽贓嫻妃的,但你知道皇後和貴妃為什麼不喜歡你的嫻妃嗎?”
“這個原因,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你啊!”
“當年,你為了這麼個破落戶,竟然想讓富察家的嫡女做側福晉!”
“皇上,我還真是佩服你的愚蠢!”
“沒想到,你竟然能夠為了差點一碗綠豆湯把自己害死的景仁宮皇後的侄女,這麼打富察家臉。”
“皇上,你是這個!”白離說著,嘲諷的給了對方一個大拇指。
渣渣龍聞言,被屎糊住的腦子頓時反應過來。
對啊,景仁宮的皇後可是差點害死自己,他怎麼就被鬼迷了心竅,竟然會對她的侄女一往情深呢?
白離見他似乎清醒了,於是接續道,“皇後也是欺軟怕硬,她隻敢恨嫻妃,卻不敢恨你。於是處處與嫻妃作對。”
“不過,這嫻妃整天的端著一副清高的架子,處處比著皇後這個正室的做派,也難怪皇後看她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