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葉禾一聲暴喝,嚇得順子腿肚子一軟,幾乎坐下,原來他從未見過葉禾如此猙獰的麵孔,此刻真是嚇得魂不附體。
葉禾皺了皺眉,緩了口氣,重重地道:“你不要胡亂汙蔑人家姑娘!你不要看她一身衣著破爛,實際上卻是你一輩子也用不上的上好料子!你瞧那姑娘的麵上手上,那像是我們整日操勞的普通人家出身?她想必是哪個遭了禍的大戶人家出身!”
順子幾乎是小雞啄米般點著頭,慌忙轉身跑了出去。
葉禾皺著眉走上往前去關嚴了門,回過頭來對陶大勇道:“大哥!你且看這個!”說著,將攏在袖中的物事向陶大勇示意。
陶大勇一見之下瞪大了眼睛,低聲從喉嚨裏道:“這……這不是祖宗留下的‘那東西’?難不成你救回來的是我們寨子裏跑了的女賊?”說罷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葉禾將手向下一壓,低聲道:“大哥!你且看清楚再說話!你瞧這可是我們的那一塊?”
“嗯?”陶大勇眯眼一瞧,卻又猛地瞪大了眼睛,驚道:“這不是我們寨子裏的那一塊!這……這是另一塊玉!”
原來葉禾手中握著的正是一塊那種閃著妖異光彩的白玉板。
“沒錯,”葉禾凝重地緩緩點了點頭,正欲說什麼,忽然想起了什麼似地,抬首對陶大勇道:“大哥,你說什麼賊人?對了,順子也說寨子裏出事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不提則罷,一提此事陶大勇頓時又將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恨恨地正要開口說明,卻聽得他妹子的驚呼聲響起,忙一把拉了葉禾便向外奔去。
陶大勇二人剛一踏進門,便聽得尖叫連連,隻見陶竹月正拚命地壓住不停尖叫掙紮的姑娘,邊吃力地扭過頭來,對二人急道:“哥!你們快來啊!”
哪知那姑娘一見葉禾便尖叫了起來:“你這混賬!可惡的混賬!還我包裹!還我!”一時間陶竹月竟按她不住,幾乎被推向一旁,眼見那姑娘便要撲上去與葉禾撕打,陶大勇忙一把扶住,口氣柔和地道:“姑娘,你莫急!你的包裹我們好好的收著呢……”
奇跡般地,那姑娘竟安靜了下來,瞪著一雙眼睛望著陶大勇,看得陶大勇心中直有些打怵。
“姑娘,你莫要怕……我們並非歹人的……”
葉禾在一旁卻暗暗稱奇,他自認雖不能說是貌比潘安,卻也是個相貌端正的美男子,這姑娘卻並不親近他,反而與那生的端得是粗獷的陶大勇很是親近,這不能不說是一樁奇事。
葉禾觀其顏色,裝作不經意地在陶大勇耳邊輕聲吐出二字:
“慕容。”
陶大勇一愣,他雖一時不知葉禾是何用意,卻也知道此事不便當場詢問,於是便喚過一旁的陶竹月道:“妹子,你快將慕容公子一行人留下的丸藥取來為這位姑娘服下壓驚!”
陶竹月愣了一愣,有些為難地道:“這……”
那姑娘卻猛地抬起頭來,一把扯住陶大勇的衣襟,急切地道:“公子……公子他來過這裏?”
“這……”陶大勇一時竟有些不敢與那雙焦急的眼睛對視,視線略一遊移,盯著那姑娘捉住自己衣襟的雙手低聲道,“是啊,慕容公子的確來過,還幫我們拿了賊人,今天早上才坐船逆江而上繼續旅途了……”
“什麼!?”那姑娘一時間又急又氣,將陶大勇的領子攥得更緊了,“公子他乘已經船沿江而上了?這……這可怎麼辦啊!”
“姑娘,你莫急,我們都是慕容公子的朋友,你有什麼事不妨說出來,我們也好相援……”
“他們……他們要燒死我們小姐啊!”
“什麼!?”
薛劍呆立在萬裏鏢局的院子裏,望著前廳裏來來往往的人潮,再往往自己身上簇新的衣服,一時間竟有了種局外人的感覺——無論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天一減水崢要收自己為徒,還是這熙熙攘攘前來恭賀的人群,皆讓他有一種事不關已的遙遠感。
他就這麼像空氣一般地立在這院子裏——至少他自己感覺是這樣——任由來來往往的人群湧到他身邊又再湧向其他人,隻覺得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滯住了。
讓薛劍眼中世界再度鮮活起來的不是其他人,正是那個身形與一雙美目酷似他心中娟妹的紅衫少女。
“啊……是你!”薛劍望著站在麵前的紅衫少女不由得輕聲驚呼起來。
“原來你就是水大俠新收的徒弟呀!”那少女背著雙手笑意盈盈地望著薛劍,腮邊兩個小酒窩好生喜人。
“啊……不知姑娘是……”薛劍覺得那姑娘的眼中好似有兩團耀眼的光,比上次相見時更為令他不敢直視,於是隻能垂著雙目呐呐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