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緊張的心情,慢慢放鬆下來。
雖說這不是什麼好事兒,但見她這痛不欲生的模樣,也算是給了她一次教訓,讓她以後有意識地遠離酒精,遠離陌生男人,那他對她也能放點兒心,隻是,這樣的方式,是他始料未及的,對她的身心傷害確是很大。
見她這哭的淒慘模樣,也讓他心疼不已,便一把將她按進自己懷裏,一下一下,撫摸著她的腦袋,低聲道,“別再說了。”
笑然的腦子混亂到了極點,她隻知道此時此刻,她無法麵對陸修睿,無法麵對他們的婚姻,更沒臉見所有的人,她甚至想到了死。
她閉著眼,失聲痛哭,將臉埋進他的頸窩深處,現在的他在她心中就是遮天蔽日的存在,她多希望這一刻能持續到地老天荒,讓她從此不用再麵對任何人。
那麼個齷齪的男人竟然趁她酒醉,強到她下體流血,要不是她醒來發現自己全身赤*裸著躺在那遺留了一灘血跡的床上,她甚至不知自己被玷汙的事實,這是有多麼令人悲哀!
她這樣的身體肮髒不堪,是她自作自受,但為什麼陸修睿一開始沒有來找她?現在來了,卻是一切都晚了,他一定要在此時知道發生的事,那好,她便說,不論她內心承受多少痛,他始終是要知道的,不論他知道了這事後會怎樣,是不要她也好,恨她也好,她都不奢求他的寬容,他的絲毫安慰。
陸修睿突然將她打橫抱起,笑然沒有反抗,嚶嚶地抽泣,雙手捂著臉,不敢與他對視。
“不哭了,好嗎?”陸修睿將她抱到床上躺著,抬手將她的淚拭去,語氣輕柔地如同在哄嬰兒。
笑然不說話,始終閉著眼,身體卻在一接觸到那令她恥辱的床,便下意識地掙紮著坐起,驚叫著往床頭退去,雙手抱頭縮成一團顫顫地發抖,雙眼死死地盯著那一灘血跡,那刻入骨髓的恨意和心痛,噬骨焚心。
陸修睿見她這反應,心也開始抽也似地疼,這教訓對她來說,代價未免過大,強忍著心底波濤洶湧的情緒,佯裝平靜地解開上衣的扣子,露出打著繃帶的傷處,嚴肅道,“老婆,是我抱你回房的,你的衣服也是我脫的,這床上的血跡是我傷口裂開後流的血。”
笑然聽了渾身一震,驀地止住了淚,睜著通紅的雙眼愣愣地望著他,不可置信,“你說的....是...是真的?”
陸修睿見她出乎意料的表情,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目光堅定地點點頭,話鋒一轉,卻又理直氣壯道,“你身上那衣服,不好看,我不喜歡。”
氣氛突然變得戲劇化。
笑然聽著,怔了半晌,心情百轉千回,如同剛曆經人間煉獄,倏忽又上了天堂般,那種極致的落差感,突然便讓她怒火叢生,握著拳頭起身,站在床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出其不意地朝他臉上一拳砸去,“陸修睿,你...混蛋!”
她這次真是使勁了全身的力氣,陸修睿往後退了幾步,眼瞼處立刻呈現一道烏青的瘀痕,耀眼醒目。
陸修睿悶哼一聲,猛眨了好幾次眼才勉強睜開眼,見笑然雙手叉腰,怒不可遏的樣子,卻沒有一絲的火氣,“解氣了沒有?”
“沒有!”不料笑然卻說得斬釘截鐵。
陸修睿二話不說,兩步走到她跟前,將另半邊臉湊上去,“那打這邊!”
隻要這個誤會在她心裏不會有陰影,便是打殘了他,他也心甘情願,他最不願看到的便是陳雪的結局。
笑然真是越看他越生氣,心裏卻是心有餘悸。衝動地揚起拳頭,最終卻還是落下。
萬幸,這隻是誤會,萬幸,他真的及時趕到了,萬幸,她沒有失去自己。但,再回想起,卻真是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這一次,她真正體會到害怕怕失去的感覺。
她害怕失去他,害怕他不要自己,害怕他們最終會從最親密的人走向殊途,這種害怕到骨髓的絕望,讓她更加珍惜眼前的人,卻也讓她深思,她該如何去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