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過去，中考成績及中專最低錄取分數線有了結果。楊校長接到通知，抽空去縣教委抄來了玉泉考生的分數。
盡管暑氣蒸人，酷熱難耐，科任老師還是緊緊地把校長圍住，聽他報告分數。
楊校長翻看著花名冊，說：“趙行考７５９，他報的是省財校，超過錄取線二十三分，名列全縣同類考生第一，為玉泉奪得了狀元榮耀！”
老師們熱烈鼓掌。
“癡虎考了７０２分，”他接著說往下念，“加上地級三好學生二十分，共７２２分。他報的農校，超過錄取線２分，錄取是沒問題了。”
老師們再次鼓掌。
“除此之外，”他繼續念：“凡報考自費、委培中專的，錄取線在公費基礎上降低一百分，秦玉潔、康清、劉小駒、王菊英等四名同學上了線。王駒兒自己弄到的中專報考指標，他報的農校，據說他的總分沒上線，還差１分。他爹交了五十元查卷費，查出了漏統的２分，也上了自費線……總之，玉泉這次中考，算是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
老師們歡呼雀躍，喜形於色，議論不休。黃老師焦灼地問：“向學文呢？”
“是呀！向學文呢？”
楊校長歎口氣：“可惜呀，可惜了。他報考的是師範，師範的最低錄取線是７３０分。他隻考了７２９.５分，因０.５分之差，被擠出了線外……”
黃老師叫起來：“您為什麼不給他查卷？您應該給他查卷嘛！”
“查了，”楊校長說，“我替他代交了五十元查卷費，七科試卷都仔細查了。招生辦的人說，判分很公正，找不出伸縮餘地。他，毫無希望了……”
老師們全都神色黯然。
黃老師哽咽著說：“天呀，怎麼向學文交代呀？他昏迷中還念叨著中考分數呢。都怪我！都怪我啊，他執意報考師範，說當教師神聖，念師範收費很低。我就沒阻止他。去年師範沒有人報，錄取線最低，今年大家都鑽這個冷門，想不到一下子把分數線提得這麼高了。都怪我啊！我把學文給坑了。我為什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要是我極力阻止他報師範，填個農校誌願，他就過線了。我把他坑了！我黃玉娥白吃了三十年班主任這碗飯呀……”
楊校長說：“黃老師，別自責了。這不能怪你，隻怪學文命不好。這樣，宣布一條紀律，在向學文病好之前，誰也不許把真實情況告訴他。不然，他會熬不過的。假如他問分數，就說他已經上線了。”說到這兒，楊校長感到一絲不安，補充說，“若是學文能病好出院的話，我們再設法讓他當個代課教師吧。他家裏確實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