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遠重重點了點頭,道:“千真萬確!”
朝呂岩躬身道:“皇上,末將願領一萬輕騎,突襲天獅城,焚燒夏震糧草!若出師不利,提頭來見!”
一直不曾言語的楚風,聞言輕輕瞥了眼宋遠。
“此事容朕三思。”皇帝衝宋遠和聲說道:“宋丞相車途勞頓,整日與那夏侯勾心鬥角,朕都為你提心吊膽啊。你且先退下吧,好好休養身體。”
“皇上若能聽臣所言,那夏侯死期將至!”宋遠說完此話,便躬身退下。
皇帝目送他離去之後,臉色一肅,道:“朕如今幾乎可以肯定,宋遠叛變了!”
他不等臣下發問,開口解釋道:“朕與夏侯曾經出生入死,對他的脾性再了解不過。他不僅勇猛善戰,亦是個心思縝密之輩,斷然不會把糧草所放之地告知宋遠,而宋遠如今卻這般言語,朕料他必是與夏侯勾結,引朕的兵士入甕。”
“穆淵明,聽旨。”皇帝突然一聲輕喝。
女將穆淵明雙膝跪地,道:“末將接旨。”
“宋遠腆為百官之首,卻不思進取包藏禍心,勾結夏侯天獅城叛變,欲圖謀朕位,朕命你率三千天都軍,前去拆其相府,殺其滿門,誅其九族!”
皇帝發話,雷厲風行!
“末將領命!”穆淵明起身,朝殿外走去。
“慢著!”皇帝突然又止住了穆淵明,麵露沉思之色。
片刻之後,隻聽皇帝道:“夏侯會不會已經洞悉朕意,看出了宋遠乃是朕故意派遣而去與他親近,所以才將計就計,告知了宋遠一個子虛烏有的糧草屯放之地,而宋遠卻毫不知情,等朕派兵前去之時,便落入了夏侯的陷阱裏。”
“宋遠啊宋遠,你到底是屬於哪一方?”皇帝自語片刻,又對穆淵明道:“宋遠之事,暫且放下吧。”
他的話殿下的幾人聽的一清二楚,都覺得皇上的顧慮很有道理,所以也未出言相勸。
“道長。”這時皇帝突然看向楚風,道:“若夏侯大軍壓境,道長可否助朕一臂之力?”
楚風聞言,心想這恐怕才是慕容楚讓自己來的真正目的吧?當下說道:“若是力所能及,當然義不容辭。”
“好!”皇帝微微一笑,又衝太子道:“楚兒,關於夏震的事情,你無需操心。再過十天就是你母後的壽辰之日,這十天之內,你好好準備準備。皇後既然在你府上居住,那麼為你母後過壽的地點,就在太子府吧。”
“兒臣遵命。”
“都下去吧,朕想好好靜一靜。”皇帝閉上雙眼,心事如潮。
等眾人從寬敞大氣的皇宮走廊裏出了皇城之後,便看到一輛馬車停靠在側。
馬車之上寫有一個‘宋’字,有些年紀的馬夫躬立在一旁,宋遠就站在馬車前。
楚風再次看到宋遠,一時間有些感慨,若不是親耳所聽親眼目睹,誰能相信此刻還昂然而立的宋遠,之前差點因為皇帝的一個心思而誅連九族。
“宋丞相,為何還未離去?”太子慕容楚笑問道。
“等死。”宋遠語不驚人死不休,“皇上顯然不信我之前所言,不然也不會刻意讓我先行離開。既然皇帝懷疑,宋遠隻好抹淨脖子等死了。”他話語平平淡淡,卻有一股憤憤不平之意,仿似對於皇上的不信任,有些無法釋懷。
“哪裏有這等事。”慕容楚失笑道:“宋丞相多慮了,你走之後,父皇隻誇你精忠報國,為了我慕容家肝腦塗地,還說你不惜身家性命潛入天獅城打探消息,父皇對此甚是欣慰。至於為什麼讓你先走,那是因為接下來討論的都是些用兵之道,有二位將軍在就可,宋丞相上了年紀,父皇不忍心再讓你殿下聽政,這不才讓你回府休息嘛。”
宋遠聞言大喜,道:“那皇上可決定出兵了?”
慕容楚道:“焚燒糧草這件事情幹係甚大,一次不成功便沒有第二次機會,父皇說要沉思幾日,想個萬全之策。”
宋遠這才甘心,坐馬車而去。
楚風如今終於體會到了那句‘一入侯門深似海’的真正含義,侯門便是如此,皇門內更是充滿了勾心鬥角。
正自感慨的楚風,瞥眼間看到那位年長的馬夫,總覺得有些眼熟。等看到對方下巴上那顆黑痣之後,才徹底明白了過來。
這人不就是自己從昔陽樓宛林園內走出時,迎麵遇見的那位和斷臂青年一起行走的老者嗎?
“那馬夫是誰?”楚風不禁衝慕容楚問道。
“他可不僅僅是馬夫,更是丞相府內的管家。聽說他是宋丞相遠房親戚,擔心下人照顧不周,所以連馬夫之職也承擔了。”慕容楚疑惑道:“你為何問起他來?”
“哦,沒什麼。”
楚風這才有些明白為什麼這人會出現在綠洲城,畢竟堂堂丞相管家,瑣事繁忙,去綠洲城辦些雜事還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