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斬雀(第二章)(2 / 3)

如果真有這種力量的話,那麼隻有一種結果——酒不夠了。

項恒麵對著明月,喝下了酒囊裏的最後一口酒,惆悵的歎了口氣。

對於一個酗酒的人來說,沒有酒,往往就是最疲倦的時候。

項恒凝望著冷雲風安詳的臉龐,臉上的那種神情,已不是文字可以描述的。

許久無聲和沉默的咆哮後,項恒閉上眼,推上了棺蓋。

他將潔白的棺材埋入黯黑的泥土中,一個朋友將長眠地下,“袂不血”故事的結尾,也埋入了泥土。再也看不見他的人,聽不見他的聲音,感覺不到那股潔白的殺氣。

曾經的歲月,再也回不來了。

項恒堅信,“袂不血”的故事雖然已經結束,但這個傳說,將會永遠流傳下去。

若一個真正有名氣的人死了,他的名氣往往會更大,更響。

隨著葬下的棺材,一段深刻的感情和回憶,深刻在項恒心底的最深處。

他將墓碑莊嚴的,恭敬的,立在墳前,然後他收起酒囊,久久凝視著那個孤獨的墳墓。

月光最亮最美的時候,項恒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秋風中。

月光照著淒涼和孤獨的墳墓,照亮了墓碑,照亮了上麵的字——“義兄冷雲風之墓”

柔和的月光,仿佛點綴了冷雲風的人生,超度著他無悔無恨的靈魂,那一世,紅色的鮮血驗證了他不是無情的人。

星光灑灑,月光淡淡,秋風瑟瑟。

項恒邁著最瀟灑,最隨意的步子,走進了黑羽城。

他一直是個灑脫的人,不管是以前還是將來,他將一直灑脫,沒有任何事可以改變這一點。

他的臉上掛著不羈的笑意,神情隨意的就好像走進一家酒樓。

他一向喜歡笑,就算下一刻就是死亡,是末日,他的臉上也會是在笑,他臉上很少有不開心的表情。

比如在冷雲風的墓前,楊魁風揚海霸的墳前,米小糧的墳前,夏元空的屍體前,他的臉上寫滿了任何人都不能超越的痛苦和哀傷。

如果黑羽城是一家酒樓,從項恒泰然自若的神情和身影間,他絕對是個熟客。

這個地方依然有好酒,有好肉,有好朋友。

一張石桌上,四樣裝在羊脂玉盤子裏的小菜,一個純金的酒壺,七隻盛酒的金樽。

六個麵帶笑意的大漢圍坐在石桌前。

六個人,卻有七個金樽,顯然他們在等客人。

項恒進入黑羽城還沒走幾步,就看見了這六個人,看見了桌上的酒壺和金樽。

他豪爽的笑了笑,大馬金刀的在石桌空位前坐下。

西門笑笑了笑,道:“老大,喝酒。”

項恒瞥眼看了看桌上的酒壺,又看了看七個金樽和酒菜,卻動都沒動。

風延慶道:“老大怎麼忽然變的客氣了?”

對於一個酒鬼來說,隻要是能喝的酒,就算是裝在尿壺裏,也能喝的津津有味。

項恒剛好是一個非常貪酒的酒鬼。

“這裏雖然有四樣酒菜和七隻金樽,酒也是好酒,隻可惜。。。。”項恒苦笑一聲,道:“這酒壺實在太小,我們卻有七個人。”

丘譚伸出大手,操起酒壺,將幾個酒樽倒滿,反手一甩,就將這純金的酒壺向後甩出老遠,就好像這金鑄的酒壺是爛泥做的。

接著他又像變戲法似的,從桌子底下抱出一個很大的酒壇,道:“這一壇酒夠不夠?”

項恒道:“好像不夠,但也隻能湊活。”

西門笑道:“那你喝不喝?”

項恒用動作回答,他一口氣就喝完了眼前金樽裏的酒。

六個人也跟著仰頭喝完了自己跟前杯裏的酒。

西門笑道:“酒怎麼樣?”

項恒道:“酒很好,是陳年的汾酒。”

西門笑道:“那再喝一杯。”

項恒道:“喝。”

風延慶又在金樽裏斟滿了酒。

項恒又喝,又說:“酒很好。”

西門笑指了指桌上的下酒菜,道:“下酒菜也一定不錯,試試吧。”

項恒喜歡吃蓮藕,也很喜歡吃肉,他筷子一伸,就夾起了盤子裏最大的一塊紅燒肉,一邊嚼,一邊說:“好酒,好肉。”他仰頭喝下了金樽裏的酒。

西門笑道:“那就多喝點,多吃點。”

項恒一點也不客氣,他是個灑脫的人,跟朋友在一起時,他就更不羈了。

風延慶連續給他倒了七次酒,他也看也不看就連續喝下去了,同時也吃了七塊肉。

“好酒,真的是好酒,好肉,真的是好肉。”項恒放下金樽,一臉滿足的說道。

風延慶道:“那就再喝,再吃。”

於是項恒繼續吃,繼續喝,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六個哥們也跟著喝,跟著吃。

下酒菜沒什麼太大的動靜,一壇酒卻在這個時候喝完了。

項恒道:“果然隻能湊活,這一壇酒實在太少了。”

風延慶又像剛才那樣,像變戲法似的,從桌子底下抱出了一壇酒,笑嗬嗬的說道:“還好我準備了兩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