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廢道覓佛(2 / 3)

先後共有三批聞訊趕回察看的人,指揮中心受到襲擊,接到緊急信號,當然得趕回應 變。

總人數其實不多,僅有十二個人,而且都是負責在外圍搜索九州冥魔的高手,十二個人足以應付像九州冥魔那種超拔的強敵。這些人,哪把一個江湖默默無聞的楊明放在眼下。

必須分頭搜尋,十二個人仍然分為三組。人手一分散,實力就顯得稍弱了。

他們的分組本來夠堅強,自以為四個人定可對付得了九州冥魔,至少也可以從遊鬥術把九州冥魔纏住,讓其他的人趕來合圍。

王屋丹士與三位中年人,策馬奔向裏外的唐村,認為楊明可能在唐村潛伏,即使遁走,也須經過唐村,在唐村可能查得出去向。

距村側的巷口不足二十步,健馬緩下蹄,巷側的大樹下。踱出倒曳著二枝紅纓槍的人,槍長六尺四,操練時頗為美觀,卻不怎麼管用。碰上厚背薄刃的軍刀,一刀可以砍斷好幾支槍,隻有兩膀有千斤神力的人,才可以使用渾鐵槍。

“果然是你這孽障。”第一騎的王屋丹士臉上很難看,跳下馬惡狠狠地大踏步逼近:“你死不了是不是?誰替你解經脈禁製的?”

三個中年人兩側一抄,四麵合圍,兩支劍一把刀,堵住了他左右後三方。

王屋丹士不撤劍,似乎認為赤手空拳對付得了他的花槍,毫無顧忌地逼近,近身後花槍的威力減半。

他並沒雙手握槍立下門戶戒備,仍然倒曳著槍冷然盯著老道不言不動。

“誰將你救出地牢的?招!”老道小看了他,直通至八尺內厲聲追問。

他像個石人,屹立絲紋不動,雙目放射出冷森的光芒,緊吸住老道的眼神目不稍瞬。

“該死的孽障!”老道無名火發,受不了他這種不理不睬的死人態度,踏進一步出手如電閃,食中兩指有如槍尖,點向他的鳩尾大穴。

一眨眼,接觸的人合而即分。

老道認為他會用槍招架,而且估計他根本來不及用槍自保,接觸太快,槍不可能掃到前麵來,槍倒拖在後麵,唯一使用的擴式是掃出。槍招十之八九源出於棍,用槍掃理所當然。

誰也沒看清交手的情景,兩側的中年人,隻看到老道出手如電,楊明的左手一抬,如此而已。

一聲厲叫,老道向右側身形扭轉,然後向右前方仰麵飛起,肚子朝天,像在使用魚龍反躍身法飛出,但半空無法翻轉或扭轉,“砰匍”大震中背部著地,急劇滾動。

是被楊明反扣住腕門,一扭之下旋身甩出的,技巧之圓熟神乎其神,力道之大更是駭人聽聞。

其實是用不著甩出的,扣住腕脈反扭,人便被製住了,再加上一掌,定可劈陷老道的胸膛或毀了臉部。

又一聲狂叫,右麵衝上發劍攻擊的中年人,被花槍刺入右大腿挑起,手舞足蹈掉落在兩位外。

“輪到你……”花槍指向堵住後麵那位挺刀而上的中年人,槍尖幻現刺目的血光。

單手將人甩飛,槍也把人挑飛,四個人在一瞬間倒了一半,其中有號稱天下第一妖仙的 王屋丹士,毫無施展的機會,這光景,足以讓超拔的高手名宿心膽俱寒。

這位中年人心膽俱裂,扭頭狂奔而走,坐騎不要了,一躍三丈,向鄰村飛遁。

另一個也不慢,但卻是向唐村的房屋叢中鑽。

王屋丹士挺身坐起,但不敢再動,臉色因驚怖而扭曲變形,不住發抖。左手托住有腕,右掌軟綿綿開始變紅,腕骨部分已變成扁形,腕骨已碎裂成碎片,但皮膚肌肉並沒破裂。

槍尖點在老道的丹田穴上,老道怎敢動?

“我這人得頭愣腦,不會製經絕脈的技巧,簡單明了直截了當,一槍刺破丹田一了百了沒有後患。”楊明開始說話了,老道聽得心底冰涼:“你煉丹,煉氣更可傲世。你練的可能是無量神罡,所以腕脈可以抗拒寶刀寶劍。我那一抓一扣如果不全力施展,必定被你的神罡反震,五指盡折,手掌稀爛。現在,我給你運足神罡護身的機會,抗拒我的槍,刺不入你的丹田,我放你一馬。”

“貧道的手……”老道厲叫。

“你的手是你的問題,我隻管我自己的事。”

手腕毀了,等於是毀了四十九處經穴(經外奇穴不算),毀了手背三條陽經,和手掌三條陰脈,截斷了三明三陽六條經脈的回流通路。無量神罡即使已練至化境,功能也僅能發揮一半。

“這不公平!”老道大叫。

“你曾經給我公平嗎?”

“貧道認……栽……”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規矩不是我訂的。”

“我的手已……已償還了……”

“不夠,隻能算是利息。”楊明拒絕:“你這種修至地行仙境界的高手,不將你的腦袋砍掉,你是死不了的,你可能度得過五行大劫。槍屬金,你準備度吧!我是相當大量的,交手時肯讓對手發揮所學。快行功,你的元氣正在加快地耗損,再拖就力不從心了。”

“貧道不服。”老道厚顏地抗議,爭取生機:“你在使詐,隱藏所學,誘使貧道毫無警覺地出手,這與偷襲暗算並無兩樣……”

“去你娘的!原來你也是輸不起的爛貨。”楊明破口大罵:“你點穴的手,已遠足無量神罡。死仇大敵交手,連對方呼口氣你也得提防。使詐誘使對手疏忽,是人人必學的基本技巧。學拳千招,最少有七八百招是誘招。你這狗娘養的用這種狗屁理由責備我,真厚顏無恥混蛋加三級,非斃了你不可”住手!“老道狂叫,槍尖已壓下肌肉:”貧道認……栽,你……你要怎樣?“

“你知道四川的冷麵佛母?”

“那老妖尼誰都不理睬。她是四海牛郎新聘到的護身符,貧道不屑與她往來。”

“她躲在何處?”

“在東鄉搜捕九州冥魔。”

“我要知道她住在何處?”

“她不與其他的人往來,帶了三個妖嬈女徒,另有歇宿的地方,隻有淩社主四海牛郎知道。” “那麼,你對我已經沒有用處了,你沒有交換性命的價碼,在下抱歉,必須……”

“我告訴你……你……”老道崩潰了。

老道其實並沒修至地行仙境界,妖仙的名號也是有心人替這妖道吹噓捧場的。如果不貪狠,怎會接受重聘,替一個後生晚輩四海牛郎賣命?又貪又狠,也一定沒有勇氣視死如歸。

聽口氣,便知老道對冷麵佛母沒有好感,狠狠一逼,老道便乖乖吐實,雖然表麵上招得心不甘情不願,其實心中高興幸災樂禍。令心中嫉恨的人跟著倒黴,是最愉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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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舉搜索的地區活動,是極為危險的事。兩位老前輩救人心切,不得不冒險迫躡冷麵佛母四師徒。

李小瑩落在妖尼手中,救人如救火,妖尼妖術可怕,救慢了,小丫頭恐怕性情大變後果不堪設想。

但兩人有自知之明,明救根本不可能,敵眾我寡,兩人也無法用武功對付妖尼,隻能小心翼翼等候好機,強救必定同遭滅頂。

搜索的地區廣大,人手不足,又不敢把人分得太散,每一組人必須有纏住九州冥魔的實力,可知真能遍搜的地區有限得很,根本就是不合實際的徒勞努力。

眼看要紅日沉西,搜的人怨聲載道。

所謂搜,其實與走馬看花並無兩樣,策馬通過一些樹林野地,在各處村落向村民打聽,任何一個草坑都可以藏人,任何一株樹也可隱身枝葉中,怎麼搜?除非能出動一萬人,作地毯式的搜索。

兩組人在草亭歇息,共有十個人、九匹馬。

這座草亭,也就是昨天四海牛郎與神針織女會麵的地方,也就是紅麵老人現身相助織女的草亭。

這老人曾經在順德織女的家出現,因此四海牛郎咬定老人是九州冥魔。局勢明朗化了,其他幾個都是假的。但其他的人,卻有不同的意見。

兩組人馬已累得筋疲力盡,馬匹也快要跑不動了,正好乘機歇息,喝口水以解除疲勞。

四海牛郎與四隨從是一組。冷麵佛母與天府三女煞是一組,加上一個被捆了雙手,製了穴道的李小瑩姑娘,也是五個人。

亭子不大,首腦人物才配在亭裏坐,其他的人,皆在亭旁的槐樹下歇息。

“小丫頭被九州冥魔救走了,一定會保護小丫頭逃回徐州報信。”冷麵佛母的麵孔冷,說的話卻沒有多少冷昧:“你仍然打算到徐州建山門?”

“非去不可。”四海牛郎堅決地說:“要名動天下威震江湖,躲在汝寧那種小地方,絕難叱吒風雲,毫無作為。既沒有江湖群豪過往,也沒有黑道行業可以經營,財源欠足,英雄豪傑不可能前來歸附。天下幫會成百上千,有哪一個幫會把山門建在僻處的?徐州,正是四通八達的大埠頭,是建山門最理想的所在,必須全力以赴。”

“笑孟嚐如果有備,登高一呼……” “隻要抓回小丫頭……”

“看來已經勢不可能,小丫頭很可能已遠出數十裏外了,我們卻在這裏窮找,毫無希望。”冷麵佛母明顯地承認失敗:“宿州也不錯呀!他當大官道要衝,也四通八達,市麵十分繁榮,下南京也近些,擴張容易。”

“不行,距鳳陽太近了,隻能當作中途的接應站。”

“近豈不更好?”

“我打聽過了,鳳陽官府重任在身,所養的治安人員聲勢浩大,任何江湖牛鬼蛇神皆無害身之地。隔鄰的中都皇城,更是刁鬥森嚴。那幾衛兵馬的餘丁,自己組成不少朋黨,反而向過往的江湖牛鬼蛇神敲詐勒索,對任何外來的勢力,采取雷霆手段對付,殺了人往衛田的地底埋作肥料,誰敢去查?他們有龐大的組織,有軍方和官府做後盾,咱們這些草莽龍蛇,能禁得起幾下斬殺切割?去不得,前輩。”

朱皇帝在故鄉鳳陽,建了天下第三大城,稱為中都,把在鳳陽城割出一半毗鄰並立,遷十萬天下富豪實都,皇親國戚功臣的府第皆建在城內。共有十衛兵馬,加上一個皇陵衛,把守著這座大而無當的第三都城。

衛田遍布中都周圍,百餘年來,衛軍的家屬惡性膨脹,早已無田可分。那些多餘的子弟,無田無值稱為餘了,無事可為必須自謀生路,但又不能遷至外地轉為民籍,便成了無數無業兵氓。

想想看,那有多糟?一個衛指揮使的第二或第三個兒子。是一群兵氓的頭頭,不足為奇,而且司空見慣平常得很。

平常百姓,見了這些兵氓,避得遠遠地如躲瘟疫,江湖牛鬼蛇神哪有立足之地?

“那就趕快動身北上吧!不要再遲疑了。”冷麵佛母善意地建議:“兵貴神速,你多拖一天,笑孟嚐就多一天準備。”

“這個……”

“我覺得,你不像一個真正有遠見的霸才。”冷麵佛母臉色一冷,所說的話就不中聽了:“為了一個其實不影響大局的小丫頭,你已經浪費了好幾天時間。這個九州冥魔是真是假難以判斷,你大發肝火實在無此必要。”

“他一定是真的。”四海牛郎恨恨說。

“你算了吧!我問過飛虎公孫老大了,他肯定地表示,那是一個年輕人,而不是你說的老頭子。九州冥魔出道揚名立萬僅三年而且,會是快進棺材的老頭子嗎?上了年紀的人衝勁早就消失,他老來變性扮魔,有什麼好爭的?有精力爭多久?算了吧!趕往徐州,我替你擺平笑孟嚐,給我三千兩銀子不算多。”

“我得好好考慮……”

“不要考慮太多,要去做,社主,時不我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