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道電芒射向他的背影,他的身影卻消失在門旁。
“我一定要殺死你。”二女煞淒厲地尖叫。
街上行人不多,沒看到有江湖牛鬼蛇神走動。
如果暗中派人前往石泉亭附近埋伏,就應該有人化整為零動身了,沒發現可疑的人經過,他頗感詫異,那個九州會主,真敢帶兩三個人和他了斷。
三個人跟上了他,然後走了個並排。
“你沒痛宰他們?”與他並行的人笑問,是定一刀餘世賢巡捕。
“我不想報過於施。”他坦然說:“再就是殺那些一二流混口食亡命,其實並不愉快,他們奉命行事身不由己,與我無冤無仇。至於那些首腦人物,身邊高手眾多,硬碰硬用命來拚,犯不著哪!何況也找不到他們。那個九州會主,迄今我還沒見過他的人影呢!”
“你找不到他了。”
“他早晚會和我碰頭的,我已經約了他……”
“他走了。”
“走了?”他一怔。
“隻留下少數幾個人虛張聲勢,四更天化整為零,陸續走荒野西奔,恐怕已經遠出五十裏外了。”
“這混蛋是怕死鬼,他怎配冒充九州冥魔?簡直就有意站辱九州冥魔的聲譽。”他跳腳大罵:“糟了,我又不能失信現在去追他。”
“這就難了,除非你能通權達變……”定一刀搖頭。
“如果他派兩個人冒充他,而我卻不在石泉亭露麵,他就可以用大嗓門充好漢,我就成了受人早視的懦夫啦!我知道他的去向,他跑不了的,反正現在追也來不及了,午後再說。晤!這混蛋還真不易對付。”
“留下赴約的人,必定非常了得,尤其是那位冒名頂替的家夥,很可能是集惡魔性格大成的可怕人物。老兄,你應付得了嗎?”
“應付不了也得去。公爺,不要幹預,好嗎?”
“我哪敢幹預?死掉幾個捕快,我怎麼向鄉親們交代?我帶一把刀去,也奈何不了他們。”
定一刀歎了一口氣:“江湖凶果一旦結成蛇鼠眾多的組合,那就成了燎原的大災禍。我這裏如果沒有你們幾位小菩薩在,天知道會發生些什麼禍事?宿州就沒有如此幸運了,一些稍有名氣的人死的死逃的逃,隻有一些向他們屈服的人,向他們投降或破財消災。謝啦!楊兄。” 定一刀所說的幾位菩薩,指他和先後與的果們周旋的人。由於他們的牽製搔擾,四果們無暇分出人手向本地人施壓,本城的治安人員才得以置身事外,一社一會的人失去殘害本地人的藉口。
世間有太多的無奈,向強權屈服、是無奈之一。
定一刀抗拒不了蜂湧而至的大f生命,以情勢權衡利害,有兩種途徑周旋:其一,不惜犧牲,為保持執法的尊嚴,把一社一會的人搏殺,或驅逐逮捕法辦。其二,在暴力脅迫下屈服,暗中助一社一會的人,早早把對頭擺平,消除災禍之源以保全自己。
定一刀采取的是第三種手段,表現可圈可點。
石泉亭隻是一座普通的八角小亭,是北門外小街居民的散步歇息的地方,喝兩勺石泉甘美的泉水,小孩們也成群結隊在這一帶山被揭戲。
酷陽高照,午間不會有人在這附近遊蕩。
楊明挾了一根齊眉棍,出了街口沿小徑泰然自若像在遊山,他必須先一步在石泉亭等候,表示他是約會了斷的主人。
九州會主走掉了,他感到十分遺憾,這個人敢公然冒充九州冥魔,應該具有驚世的武功,早點認識了斷,以免回後率纏,反正早晚一定會碰頭,晚見不如早見。
可是,這家夥竟然不敢接受挑戰,難道昨晚他逼迫傳話的三個名家,沒特口信傳到?
他必須提防意外,所以換了齊眉棍防身。齊眉棍可以當杖用,不算是凶器,但在他手中,卻是致命的兵刃。
裏餘路程片刻即到,附近鬼影俱無。山坡上雜草叢生、長了些零星的槐樹榆樹,枝濃葉茂,蟬聲震耳,舉目四顧,看不見任何移動的物體。
他在亭中的欄凳坐下,猜想不會有人來應約了,午正將屆,國外的密情跟本看不到有人向這裏走。
“會不會先躲在這附近?”他想。
按理應該不會,成名人物不可能扮鼠輩先躲起來,九州會大張旗鼓公然耀武揚威,用意就是炫耀武力,接受任何挑戰,打出旗號的初期,必須以英雄姿態,建立震撼人心的巨霸形象,扮鼠輩那是懦夫混世現世的表現。
目光落在西南角的矮樹叢;心中一動。相距僅二十步左右,的確隱約可以看到有些地方,出現枝葉紊亂的景象,是有人踐踏的遺痕。
不可能是兒童在這裏值戲,所留下的踐踏痕跡。他舉步出亭,打算察看那些灌木叢。
蹄聲如雷,打消他前往察看的念頭。
三匹健馬來自石泉寺小徑,石泉寺距此僅裏餘。冷麵佛母師徒,應該早就動身離寺了。健馬飛馳,看到騎影,已接近至五十步內了,似乎三頭怪物,突然從樹隙中狂衝而出,聲勢驚人。
騎士優鞍狂馳,不接近便難以分辨麵目,但看到天藍色繡有華麗花邊的高品質騎裝,必定是不同凡響人物。劍係在背上,是有備而來的。
“來了,看到底是什麼雜碎。”他挨了齊眉根,在亭前的小平飭相候。 迄今為止,他還不曾與九州會主正式打交道,更沒通名交手,見了麵也不認識。
即使曾經交過手,他也不認識。
這期間他與不少人發生衝突,根本不知對方是何人物,其中有沒有九州會主在內,他毫無所知。其實知道他叫楊明的人也不多,在雙頭蛇家中,他隻見過一些人,雙頭蛇也沒替他正式引見詼會的爪牙。
一聲長嘯,他橫棍相候提醒對方的注意,表示毫不在乎對方用馬瑞,棍敲斷馬足輕而易舉。
嘯聲震動山林,健馬果然慢下來了。
“是這個混蛋,來得好。”他看清了第一匹馬上的騎上,騎上緩下坐騎挺身坐正露出麵孔。
四海牛郎,冤家路窄。
他並沒感到驚訝,冷麵佛母師徒住在石泉寺,四海牛郎從石泉寺來,該不是意外。
四海牛郎與大女煞相好,今早二女煞已經告訴他了。
另兩位騎上一男一女,氣慨不凡,年約四十左右,想必是四海牛郎的貼身保縹,不是八金剛就是十大將,武功比四海牛郎差不了多少的超拔高手。
三人在亭旁的大樹下係坐騎,四海牛郎一直用怪怪的眼神盯著他,可明顯看出驚疑的神情。
他與在順德時的麵貌相差不遠,難怪四海牛郎驚疑。
麵麵相對,三雙鷹圖凶狠地盯著他。
“九州會主叫你們來的?他人呢?”他先發製人,用特大的嗓門質問,氣勢真像個強者。
“你就是楊明?”四海牛郎反問,嗓門也夠大。
“沒錯,那就是我。”
“前個月你到過京師順德府?”
“記不得啦!好像沒有。你脅下的牛角檔袋,想必就是什麼振武社的社主四海牛郎淩雲飛了。”你們一社一會,沉據一氣狼狽為奸……“
“閉嘴!順德有個叫楊敏的人,相貌和你相差無幾,是你的兄弟嗎?”
“你這個混蛋真沒知識,兄弟有同名的嗎?”他糊塗裝到底,說的話嘲弄味十足。
“那混蛋的名,是敏捷的敏,不是明白的明。”
“字不同音同,哪有把兄弟的名取音同的?說你沒知識,你還不承認?九州會主為何不來,剛好午正。你如果不是與他並肩站,替他挑冤擔債的人,滾吧!太爺我也該走了,跟到宿州去找他。”
不是順德那位楊敏,四海牛郎膽氣一壯,驚疑的神情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氣湧如山,威風八麵。
在順德被楊敏整得灰頭上臉,被九州冥魔折辱,從此就走黴運,對那兩個人懷有相當強烈的俱意。不是那個楊敏,沒有什麼好怕的。
“我以為這混蛋什麼人物,原來卻是一個亡命潑棍。”四海牛郎怒火上衝。舉手一揮:“你們堵住兩端,不許他逃走。我要碎裂了他,再去追那老不死的九州冥魔。除非他打算逃走,不許你們插手。”
“咦!你這混蛋不但沒知識,而且是神智不清的半白癡。”楊明再次諷刺:“你振武社 與九州會並肩站,狼狽為奸。九州會的會主,自稱是九州冥魔,你說追他那個老不死,是不是狗咬狗?據我所知,九州會主年輕英俊,人模人樣,你怎麼說他是老不死?”
他是存心激怒四海牛郎,已經知道這位大英雄,誤把夜遊神兩位老前輩中的一個,當成九州冥魔。同時猜想兩位老前輩,帶了小瑩姑娘走掉了。
“不關你的事。”四海牛郎徐徐拔劍,取出牛角檔逼進,鷹目怒睜像要吃人:“你如果死得快,就沒有機會知道了。死得慢,我會告訴你其中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