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群雄協商,人人都感到奮起反擊,才是圖存的最佳選擇,必須眾誌成城才能渡過難關。
第一步便是在四鄉,組成機動的反擊隊,每隊必須不論晝夜,備有三十匹健馬備鞍以待,接到警訊立即出擊,以弓箭為先,不用槍改用燒鉤捉人。然後是利用各村裏的警匪通訊網,建立不分晝夜的傳警姑,聲、光、旗號、煙火指示方向位置。
第二步便是建立封鎖斷路的警備隊,策應機動隊反擊,徹底封鎖每條道路,有警時擒捕可疑的陌生人。
碧瑤能及時逃回,爭取到寶貴的時間,讓本城的人士,知道要對付的是些什麼人,促成空前的大團結。
她這才明白,救她的九州冥魔,要她火速趕回徐州的用意,讓她爹爹有時間全力應變。
事實上她趕回之前,她爹爹根本不知道要對付的是何方神聖,把陰雷豹和毒娘子一群人,沒當成真正的威脅,並無積極防變的準備。
次日一早,她帶了侍女小秋,以及兩位堂兄,四匹坐騎南下。
眼線已經查明,大群匪徒在五十裏外的桃山驛逗留,有些人已潛抵二十餘裏外的村落,借住鄉村民宅待機而動。要了解情勢,最好能與對方的人接觸。
藝高人膽大,她敢四人四劍前往看風色。
南下走上大官道之前,她順道統向楊家莊。返家的這幾天,情勢險惡,全家忙了個人仰馬翻,哪有機會前往拜會楊明的大哥楊大爺?今天,正好順道走一菌。
靈壁的楊莊已經廢棄九年,楊明為何全回老竊調兼?可能的是,楊明有意隱瞞逃世的隱居處,不再與鄉親往來,年紀輕輕癱瘓成殘,生不如死,何必受人憐憫?
她希望楊大爺能告訴她,楊明到底在何處隱性調養。
說巧真巧,在通向楊家莊的岔路口,恰好看到楊大爺車了一頭小妒,馱了兩籮食物進城送親友。
今年農產豐收,牲口家禽六畜興旺,獵獲的野兔又多又肥。
楊大爺人緣好,經常將一些自製的肉脯、果蔬,攜入城送給親友分享,他才是純樸殷實的地方老好人。
她策馬向前急迎,跳下馬在道口含笑欠身打招呼。
“楊大哥你好。”她不稱楊旭為大爺,親見地稱大哥,稱楊明楊二哥:“這些時日我家忙得一踢糊塗,沒能專程向大哥大嫂請安。有件事很急迫,應該向大哥稟告。”
“晴!大小姐,幹嘛這麼客氣呀:”楊旭笑吟吟牽牢小驢,以免小驢與馬發生衝突:“什麼事急迫?”
笑孟嚐是地方豪紳,身分地位甚高,所以楊旭把項家的子女,客氣地稱少爺小姐。
“大哥可記得引誘二哥去南京的女人嗎?那女人綽號叫毒娘子,一個很壞很壞的江湖浪女。”
“記得呀!楊明和我說過,他喜歡那個女人。他已經可以自主,所以我不便幹預他的事。上次……罷了,他受了傷,隻能怪命該如此,不能怪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又回來了,這幾天躲在南麵的鄉村裏,曾經打聽二哥的消息。楊大哥,二哥到底在何處調養?我一定要知道,請告訴我好嗎?”
“這個……”
“靈壁那座楊莊,被白衣神兵焚毀之後,並沒重建,我白跑了一趟。”
“哦!你去靈壁走了一趟?”
“我去找他。他出事我恰好在場,我心裏不好過。”她眼前朦朧朧,嗓音也變了,“從小我們在一起玩,一起長大,我……”
“楊莊雖然不曾重建,但在北鄉另建了村莊,但不叫楊莊了。
是劫後餘生的人,合建的多姓村。“楊旭含糊其詞:”他的傷勢已經控製住了,早些日子派人傳回口信,說已經可以起身坐起,他正在努力使自己能站起來。你在忙些什麼?帶了劍往南走……“
“我家與毒娘子那些人,可能……算了,這不關旁人的事。
楊大哥,回頭再拜望大嫂,再見。“
“不要往南走,大小姐。”楊旭向前麵一指:“榆林溝那一帶;有不三不四的人,鬼鬼祟祟出沒,一個個賊頭賊腦帶了凶器,有男有女,要被他們弄傷坐騎埋伏行凶,實在危險,何必讓他們得逞?不要去。”
榆林溝距此約五裏左右,附近沒有村落,大官道白天旅客多倒也安全,趕夜路的旅客,很可能受到歹徒的襲擊,甚至會丟命。
“哎呀!那表示他們三天的期限靠不住,隨時都可能發動襲擊。我得去看看……”
話未完便匆匆上馬,策馬飛馳急如星火。
楊旭淡淡一笑,牽著小驢仍然往州城走,似乎任何事也不需他擔心,打打殺殺不關他的事。
飛虎公孫成放棄神氣的馬車,但並沒有放棄華麗的豪強服飾,帶了六名隨從偷偷摸摸行動,五名是淮河好漢威震江湖的太歲,另一名是他的軍師陰司秀才許彪。其他的爪牙,則遠遠地跟在後麵相機策應。
他一點也不介意九州會主冒充九州冥魔的事,而且心中相當高興,隻要可以把真的九州冥魔引出來,其他的事懶得過問,有九州會主這些實力雄厚好漢相助,更可以提高他的聲望,何樂而不為?
但他不想和九州會的人走得太近,以避免受到利用,一旦形式上出現受對方指揮的局麵,影響他的威望,所以他一直避免與那些人走在一起,好整以暇地慢慢推近徐州,到徐州去等九州會開山門,把九州冥魔引出來。
結果,他很少從九州會的人得到訊息,也可能九州會的人不想將消息告訴他,因此靈結出現幾個九州冥魔的消息,他毫無所悉。
九州會的人在宿州逗留,遲遲不肯北進,他不以為然,好在事情並不急。
他早知九州會先遣布局的人,已在徐州展開活動,急急前往露麵並不恰當,所以慢慢向徐州接近,通常晝伏夜行,找到合適的宿處就留下等候。
已經接近徐州外圍,他的行動愈顯得神秘,不再找村舍安頓,辛苦些找茂林郊野露宿。 榆林溝濃蔭蔽天,正好隱伏待機。在這些為非作歹的好漢們來說,露宿平常得很。天氣炎熱,露宿反而舒適些,需要食物草料,可以到村落去張羅。
他們是昨天午後抵達榆林溝的,看上了這一大片高大的榆樹林,西南角三裏左右有一座小村,購買食物馬料片刻可以來回,相當方便。
在樹林露宿,可以看到半裏外大官道的景物,少不了得,四處走動,察看地勢也為了防範意外,因此被往來官道的人所發現,鄰近的村民更感到詫異和不安。
他們無意完全隱下行蹤,也估計不會有人注意他們。在這裏,他們是全然陌生的外地人。
一早,兩個太歲牽著坐騎,馱來從村落購來的食物,與馬的草料麥豆,在林旁的小溪邊露營處,閑暇地進食,一麵商討行止。
“老大,咱們不能再等了。”大太歲錢管熊婁義,拍拍盛滿食物的大肚皮表示滿意,說的話卻流露出不滿:“迄今為止,還不見九州會主率領主要人手趕來,似乎並無積極的企圖心,到徐州開山門的意願並不強烈。再拖下去,開山門的事將愈來愈困難,山門如果開不成,哪能把真的九州冥魔引出?不如咱們先趕去,或許可以助那些先去的人一臂之力。哼!他到底在等什麼?”
九州會的主力逗留宿州不走,的確令他們生疑。當然,他們不知道後麵所發生的事故,也不知道九州會主碰上了些什麼困難。
九匹健馬來自南麵,分兩行小馳人林。負責了望的一位太歲頗感訝異,發出一聲信號傳警。
對方不趕路而策馬人林,顯然衝他們而來的,對方怎知道他們在林中逗留?可知對方早就知道他們的舉動了。
這些人在林中拴妥坐騎,非常準確地疾趨他們的歇息處,神情顯得輕鬆,毫無敵意流露。
是熟人,難怪沒渡露出敵意,領先到達的人,赫然是九州會主。
“你就帶了這麼小貓小狗三五隻,大搖大擺闖來徐州?雖說你有一些眼線在徐州潛伏,也發揮不了多少作用呀!”飛虎從樹後踱出現身,忍不住出言諷刺:“要不是你老兄真的武功冠蓋天下,就是欺徐州無人。你們在宿州逗留不進,到底在弄什麼玄虛?”
“公孫老大,你不要說話帶骨帶刺。”九州會主笑容可掬,說的話其實也帶骨帶刺:“當然有重要的事故耽擱了,有不得不逗留的理由。你們在這裏停止北進……”
“我能先到徐州?你們才是主將,開山門是你們的事,與咱們淮河的好漢無關,你老兄希望咱們替你打先鋒?想得真妙。”
飛虎打斷對方的話:“你們在宿州發生了些什麼變故?”
“九州冥魔現身了。”
“什麼?他現身了?在宿州?”飛虎大驚小怪。
“不知是真是假。”九州會主有意吊胃口,說話的口氣要死不活懶洋洋。
“說來玩的?” “因為出現了好幾個九州冥魔,所以不知是真是假。”
“胡說八道。”飛虎嗤之以鼻。
“我就是假的一個。你和他交過手,打過交道,應該可以分辨真假,所以想請你出麵確認一下。”
“跟你回宿州分辨?”
“不,他們就要到了。”
“他們?”飛虎聽話倒是相當細心。
“跟來了兩個,很可能有一個是真的。公孫老大,咱們到路邊去等好不好?”
“可能嗎?”飛虎大表懷疑。
“天下沒有不可能的事。走吧!他們快到了。”
“你說得像真的一樣。好。看你的。”
兩老一少三村夫,坐騎居然相當雄駿,不徐不疾從南麵悠閑地問北小馳,仆仆風塵並不急於趕路。寬邊遮陽帽戴得低低地,遮住了麵孔,可能是避免露出麵目。
大官道穿越茂密的榆林,路兩旁林內的視野有限,是埋伏的好地方,躲上千人也無法發現。但大白天,不可能有強盜埋伏,大官道不時有車馬行人往來,徐州的治安良好,不可能有人劫路。
偏偏就有人攔路,奔出五個大漢一字排開,四劍一刀出鞘攔住去路,刀劍伸出防備健馬衝出闖陣逃走。
“哈哈哈哈……”堵在路中間的大漢仰天狂笑,拂動著長劍氣勢懾人,樹林似乎枝葉籟籟而動。
坐騎勒住了,真不便用馬衝險。三人扭頭回顧,很不妙,後麵也有三個人堵住退路,不能回頭。
三人不得不下馬,脫下遮陽帽掛在鞍上,由小村夫牽了三匹坐騎驅至路旁。
小村夫是李小瑩改份的,順手從馬包內抽出連鞘劍插在腰帶上。心理上已有準備,露了行藏不可能善了,化裝易容術瞞不了行家法眼,出了事,就得有用武力解決的準備,是禍躲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