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璧出現好幾個九州冥魔,形狀皆不符合傳聞中的魔形打扮,可能這種皺綢衣褲不易縫製,隻好用另一種打扮替代,反正都是惡魔形象,用不著太過逼真。
榆樹溝出現的怪影,形狀有如榆樹幹,貼在樹上,走近也不易分辨。
在榆樹溝出現的人,都把怪影看成九州冥魔,是真是假,沒有人計較追究。
“桀桀桀……”真的九州冥魔怪笑,笑聲難聽極為刺耳:“那小丫頭形容得非常恰當,我九州冥魔足以稱怪雄,也可稱魔雄,從不招朋引類欺世盜名,卻有不少人盜我的名欺世。桀桀桀……你這混蛋好大的狗膽。”
最後一句聲如炸雷,九州會主幾乎嚇得跳起來。
八名大將互相打手式,開始掏暗器。 先前他們倚仗人多勢眾,而且要活捉三位姑娘,所以不用暗器,現在大敵當前,非用暗器不可啦!
長嘯震天,九州會主用嘯聲求援了。
八大將腳下急動,兩麵抄出。
“混帳東西!你們敢背叛?”九州冥魔大罵:“眾所周知,九州會主是九州冥魔,你們居然向會主行凶,該當何罪?犯了會現那一條?你說!說!”
手動劍出鞘,向從中間逼近的大將厲聲責問。
眾大將一怔,被指的大將更是吃驚地不進反退了兩步。
誰是會主?眾所周知九州會主是九州冥魔。
九州冥魔姓甚名誰?沒有人知道。
這個打扮一如傳聞的人,自稱九州冥魔。
“你們幹什麼?上!斃了他!”九州會主跳腳厲叫:“我才是會主,他是假的!假的……”
八大將仍在遲疑,沒有人奮勇爭先上。
“哈哈……”九州冥魔換了另一種笑聲:“九州冥魔怪雄一世,絕不會要弟兄們瘋狗似的一擁而上,可知你是貨假人也假的冒牌貨,怎配冒充我九州冥魔?看來,隻有你一個人上啦!衝上來,你這冒牌狗王八。”
九州會主一咬牙,左手簫右手劍向前欺近。
“狗東西!你最好先用簫中的絕命針獻寶,不然一動手,你絕不可能有機會分心使用這保命玩意。”九州冥魔也迎上,劍隱發龍吟:“我不會殺死你,隻要弄斷你的手腳示眾江湖。我九州冥魔沒有專用的暗器,通常隻用對方發射的暗器回敬,所以你可以用絕命針下毒手,不必顧忌我用暗器同時反擊,你掌握了先使用的優勢,我允許你有一擊的機會。”
九州會主的簫孔,早就對正了對方的右肋。
九州冥魔以右半身向敵,劍勢封住了脅腰要害,上臂和手肘也掩護住腋窩,針攻擊的要害部位幾乎等於零,射手腳不可能致命絕命。
必須有人幫助製造空隙,不然無法行致命一擊。
“大家用暗器招呼!你們等什麼?”九州會主大叫。
“他們隻聽我會主的命令。”九州冥魔用高一倍的聲音接口:“你這冒牌貨支使他們背叛會主我?”
“你們這些家夥長了個豬腦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九州會主急怒交加,破口大罵:“你們是振武社的人,淩社主派你們隨我辦事,你們當然得聽我的。這惡魔正是你們的公敵,你們怎麼想不通?快用暗器……”
激光迸射,兩丈距離似乎並不存在,光一動便近身了,無濤劍氣隨光壓體。
“錚”一聲暴響,銅鑄的神簫飛騰激射出五六支外,掉落在草叢失去蹤跡,簫中的絕命針,則升上三四丈高空,翩然落入樹叢。
假使劍攻擊手臂,手和簫必定同毀。
電光石火似的碎然一擊,這支江湖朋友見了膽寒的簫弩,從此失去蹤跡,很可能被劍擊中變了形,不能再使用了。 九州會主果然不愧稱江湖三秀士之一,武功出類拔萃,反應超人,瞥見激光一動,左手便虎口欲裂,知道不妙,不假思索地向右仆倒,奮身急滾。
激光掠過他的左肩上方,劍氣徹骨生寒,間不容發地脫出險境,驚出一身冷汗。
不等九州冥魔的第三劍發出,他貼地飛竄兩丈外,用盡全力再次飛躍,躍落樹叢逃之夭夭,丟下八大將不管了,自救第一。
八大將更快,不約而同飛奔而走,會主也不堪一擊,他們怎受得了?
“可惜!”神針織女跌腳叫。
她們全神貫注目意九州冥魔戲弄九州會主,看到九州會主丟簫逃命,這才發現八大將也溜之大吉,想留下幾個已來不及了。
“等我們一等……”神針織女飛躍而近。
九州冥魔的怪影,已消失在不遠處的樹林內。
“快離開,真笨。”九州冥魔的語音清晰地傳來,人已幻沒。
“追不上了。”跟來的小瑩拉住了神針織女:“我們運氣不錯,大白天看到真的九州冥魔現形。”
“我們真的很幸運。”神針織女呼出一口如釋重負的長氣:“我們三人中,必定有一個死在這混蛋的絕命針上。最可能是我,他知道我的無影神針的威力,把我看成最大威脅。他帶來的八大將,是專門對付我的,每個人都使用暗器,我隻能換取兩個人。我們走吧!這可愛的惡魔不會和我們打交道。”
“小瑩姐,想起什麼嗎?”碧瑤想的是另一回事:“說我們真笨,那口吻……”
“哦!靈壁。”小瑩恍然:“那晚救我們三人的怪物,就是他。真的九州冥魔,一直就在照顧我們。”
“不一定是他。”神針織女黛眉深鎖,眼中有疑雲:“這位九州冥魔,裝束打扮,的確與在順德和我交手的九州冥魔相同,但白天看與晚上看是不同的。在靈壁救我的人,裝扮不同,口音也有差異,雖然他說的事與順德事故有關,但我仍然猜想他是掌裏乾坤張老爺子扮的。和你們在一起,張老爺子堅決否認了,認為是那位楊敏。我感到迷惑,到底誰是真的九州冥魔?受人之恩不可忘,我們來發掘真相好不好?”
“楊敏,楊明,是不是太巧了?”小瑩向碧瑤問:“你該知道徐姐在順德與楊敏打交道時,楊二哥那時在不在徐州呀?”
“他不在徐州,離家已經好些日子了。你們懷疑楊二哥是九州冥魔,對不對?”碧瑤神色泰然,但鳳目中出現另一種光采。
“應該不可能。”小瑩說:“大榆樹為他一直和我們在一起,九州冥魔神出鬼沒廢了不少人,我們也看到他襲擊的身影。我不信世間真有會分身法的人,那隻是不可靠的傳說而且。”
“九州冥魔不一定隻有一個人。”神針織女領先沿小徑向州城走:“至少我們知道有好幾個,九州會主就是其中之一,同時出現在兩處地方,不是奇事呀!這一個是真是假用不著 追究,反正知道有九州冥魔站在我們的一邊,這就夠了,我們與惡賊們周旋的勇氣,也提高了不少。我們進城去找楊二哥。看他準備得怎樣了。”
楊明在南關虛張聲勢布同張羅,擺出抵禦外人入侵姿態,指揮城內外的潑皮地棍頗有司令人氣概,至少在表麵上幹得有聲有色。
這是說,他一直就在各處分兵調將奔忙,誰也不知道他到底身在何處,要找他須先在興隆客棧留下話,客棧是他的指揮中心,人卻很少在內坐鎮。
奎山附近的村落,雖然可以做為建山門的地方,形勢也比雲龍山條件佳,傍著油河和小奎河進退容易,但距城遠在五裏外,比項家的旭園遠了一倍。
振武社如果建山門,不能建在鄉村裏。
黑道組會吃的是江湖飯,三教九流在鄉村隻能喝西北風,所以必須在城市裏建立指揮中樞,才能迅速掌握江湖動靜,任何風吹草動,皆可立即反應。
九州會主在穎州,就建在雙頭蛇城中的大宅內。
一社一會的人,盤據在上奎村一帶暫住。
自從楊明控製了城狐社鼠之後,一社一會的人失去立足點,失去了控製權,算是嚴重的挫折,隻能退至上奎村安頓,派出一些眼線暗中活動,對大局並無多少助益。
四海牛郎把楊明恨入骨髓,卻又無可奈何。
雙方第一次在靈璧石泉亭交手,這位未來霸主便知碰上了可怕的勁敵,如無絕對把握,不想再和楊明拚老命。
九州冥魔果然如願被引出來了。
可是,徐州建基的願望尚未達成,九州冥魔出現得不是時候,反而成為最可怕的敵人。
麵臨四麵楚歌的窘局,這位未來江湖霸主,情緒逐漸失控,應變的手段出現失措現象。
一個心高氣傲誌大才流的人,情緒一旦失控,很可能做出無所不用其極、反複無常的怪事,不顧一切以求達到目的。
九州會主的確是帶了八大將要搏殺神針織女,除此後患的,失敗後匆匆逃回上奎村,說出碰上九州冥魔的經過,丟了仗以成名的神簫,簡直談魔色變,鬥誌完全消失。
四海牛郎本來就焦躁心煩,這一來更是坐立不安。
進退維穀,他必須設法打開困境。
多方樹敵,內憂外患齊至,情勢失去控製,如不設法克服困難,唯一可做的事是撤回穎州汝寧,日後再圖東山再起。
他做夢也沒料到,創業會如此困難。
五年來默默耕耘,闖蕩天下一帆風順,怎麼正式亮出旗號建立根基,困難便接跑而至?也許是老天爺嫉妒他,袖手旁觀不肯幫忙吧!現在得靠他自己了。
毒娘子出現在興隆客棧,改穿騎裝極為出色,隆胸細腰玲瓏透凸,未帶任何武器,連盛小物件的荷包也不帶,表示她不是來鬧事的。
旅客絡繹於途,楊明也沒下令封鎖,無意禁止歹徒們進出,柵門附近的眼線沒加攔阻,僅用聲號將有歹徒進入的訊號傳出。 因此她在店門下馬,店夥依然表示歡迎,幫她照料坐騎,告訴她該在何處可以找得到楊明。
她第一次落店,就落在興隆客棧。
天殺星在店中與人起了衝突,被打成殘廢。她和楊明在這裏牽涉風與月,知道楊明的住處。
推開楊明所住小房間的門,她怔住了。
小房間窄小,人卻多,唯一的小桌剛好坐了四個人,正在品茗,氣氛融洽。
“咦!是你,你還敢來?”碧瑤重重地放下茶杯,怒容滿麵跳起來大呼小叫:“該死的!該不是又來再三向我們示威吧?”
其實,楊明早就知道毒娘子要來,柵口附近眼線以聲傳訊,速度非常快。
“唷!你凶什麼呀?我像來示威的人嗎?我的鴛鴦銷魂巾沒帶來呢!”毒娘子臉色本來一變,隨即換上了笑容,不愧稱江湖浪女:“哦?這裏是不是嫌擠了些?”
“不擠不擠,在江湖闖道的男女,不講究排場,擠在一起談心不擇場地。”楊明笑吟吟招呼,讓出座位移至桌角:“坐,歡迎參加。小瑤,保持主人禮貌,在這裏你仍算是主人。”
“楊兄,我要和你談談,單獨談。”毒娘子不進房,房裏有三個女人,她哪有本領應付三個有敵意的姑娘?也不希望與楊明談話時有人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