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出乖露醜(3 / 3)

房裏還有李小瑩,敵意最強烈的神針織女。小瑩以往不曾與毒娘子有瓜葛。同樣流露出敵意。

“鴛鴦,你認為我們還有談的必要嗎?”楊明的笑容消失了:“你已是振武社的人。你在本城所造成的傷害,已經相當嚴承。俗語說:親不親,故鄉人;我總不能幫助你們迫害我的鄉親。如果你有話要說,一定與你們建山門有關。”

“與你我有關。”

“不可能,鴛鴦。任何組合,私人情誼是不存在的。你所要談的事,必定是淩社主所授意,他們不走,表示不放棄在此地建山門的大計。我,卻是阻止你們要趕你們滾蛋的人,有什麼好談的?你看,三位當事的姑娘都在,談的事肯定會牽涉到她們,我能和你單獨談嗎?”

“那就不談算了,算我白來一趟。楊兄,你可真無情無義哪!”

“喝!你和我談情義?”楊明邪笑:“當我被壓在坍屋下,腰脊受傷癱瘓成了廢人,你的情在何處?我和女皇蜂也有過一段情,結果她把我送入雙頭蛇的死地牢。我並不鄙視你們這些江湖浪女,因為我也是江湖浪人。江湖男女性格特殊,重視情義,愛恨分明,挑得起也放得下。如果我不重視情義,你和女皇蜂絕對活不到今天。你既然不想談,我不勉強。喝杯茶解渴,我這地主招待茶不算失禮。”

毒娘子欲言又止,最後一頓腳扭頭便走。

“好走。”碧瑤用怪怪的嗓音叫。

毒娘子止步轉身,狠盯著也怒目相向的碧瑤。

“淩社主要我帶口信,楊兄,他要和你當麵談,時地由你指定。”毒娘子目光移向楊 明:“如果在城內,你得保證他平安來去。”

“明天午正,老地方放鶴亭見。”楊明爽快地應允:“他最好有談的誠意,不必帶太多的人來。”

“那是笑益嚐的勢力範圍……”

“笑益嚐是爛好人,重視道義千金一帶,他答應由我主持大局,絕不會出麵幹擾。”

“我這就返報,天黑之前定有回音。”

“好走。我有客人,恕我不送。”

毒娘子用意就是等他相送,以便單獨相處,他不上當,不由大失所望。

“天黑之前,也許仍派我來,告辭。”毒娘子心不甘情不願轉身走了。

“楊二哥,你怎麼輕易地信口答應她?”小瑩是老江湖,大為不滿:“空口說白話,沒有任何限製……”

“嗬嗬!四海牛郎在玩援兵計,我正好將計就計。小瑩,現在已經是申牌時分,和我訂約,就可以消減我的戒心,約會之前所發生的事,皆不受約晤的拘束,正好大肆活動。不論成功或失敗,明天的約會便可做為進退的依據。會晤之前,他料定我不會妨礙他的行動。你久走江湖。我的江湖經驗也不差,爽快地應允,表示我少見識,你也認為我少見識?”

“我哪敢?”小瑩向他做鬼臉:“你的意思……”

“今晚誰也休想安逸。”楊明拍拍碧瑤的肩膀:“你們必須立即返回旭園,天黑之前必須人人就位,盡量使用弓弩暗器,嚴禁挺身而鬥。萬一失火,切記不可急於救火造成混亂。”

“你認為……”碧瑤臉色大變。

“不是我認為,而是他們必須蜒而走險。毒娘子來穩住我,用意就是為今晚的行動製造好機。我們的防範愈來愈嚴密,即將無隙可乘。而他們的損失日增,九州冥魔更讓他們憂心如焚,如不早日獲得立足點,散布在村落暫住能支持多久?所以非走險不可。天色不早,不留你們了,我送你們回旭園,以防萬一。”

聽他說得嚴重,三女哪敢逗留?

夕陽西下,倦鳥歸林。

他們不騎馬,悠閑地出了街口南行。至旭園其實用不著坐騎,全程五裏多一點,有兩三裏走大官道。

危險的路段,是山南環山小徑這兩三裏路,路兩旁林深草茂,近黃昏便很少有人行走,遊山的人皆走山北小徑。

乘坐騎目標大,偷襲的人傷不了人定可傷馬。

大官道旅客眾多,車馬轎和徒步的旅客,皆從南麵抵埠,不會有危險事故發生。

拆入小徑僅百十步,前麵路右的樹林,踱出十二個男女,堵住了去路。

飛虎改穿了青勁裝,靈飛寶劍係在背上,表示有親自動武的準備,與以往穿長衫的大豪氣勢迥然不同,總算放下身段,回複淮河好漢的打扮了。

氣勢攝人,來意不善。

楊明打出手式讓三女列陣,挪了挪雙懷杖緩步上前,麵對十二個身手超絕的高手男女,他泰然自若的神情,真有唯我獨尊的霸氣流露。 “喝!這才是淮河好漢的陣勢。”他不但霸氣十足,而且極為托大:“公孫老大,你好像吃定我了,不再專我九州冥魔,開始兼替四海牛郎打前鋒啦!你們當然不是堵在路上接駕的,幹什麼,你說好了。”

他這番話,會把自命不凡,心高氣做的人氣瘋,會把大豪大霸氣得爆炸。

他隻是一個地棍頭頭;一個名號還沒叫響的浪人;一個客棧的夥計;一個曾經被雙頭蛇整得半死,想投效九州會主的混世者。

立即有兩個人憤怒地上前,其中有大太歲鐵臂熊婁義。

飛虎總算有首領的風度,伸手示意攔住兩個爪牙,主事人打交道,爪牙們怎可擅自出列?

“人總會變的,有利可圖時變得更快。”飛虎居然按下怒火,傲然地大聲說:“我也不例外。楊小輩,我要和你談談,談切身的利害,指引你一條明路。”

“你說吧!閣下。”他幹脆雙手抱胸,像把守南天門的天神:“我也為了爭逐名利,在江湖玩命,明時勢識興衰,你指引我一條明路,一定對我有利。不過,你最好先知己再知彼,可不要自己走上絕路,妄言指引別人走活路。你與九州冥魔的事,已經焦頭爛額擺不平,我實在看不出你有指引我走明路的能耐。說吧!我在聽。”

“我已經答應振武社九州會,不再袖手旁觀擺樣子示威,而是直接向笑孟嚐挑戰,幫助一社一會在徐州建山門。”

“是嗎?他們答應給你多少好處?”

“不關你的事。”

“你知道我和笑孟嚐並肩站,怎麼不關我的事?你在幹掩耳盜鈴的笨事,閣下。”

“該死的混蛋!”飛虎破口大罵:“你不要擺出拚命三郎的亡命相,曾經打倒了幾個人,就自我膨脹充起英雄來了。我不想斃了你,斃了你無利可圖。淩社主用得著你這種地方潑混,他會和你談利益分沾的條件。我辦我的事,不希望有人妨礙行動的計劃。”

“哦!原來毒娘子找我的用意在此,唆使第三方的人出麵翻雲覆雨,出了任何事他們都可推得一幹二淨。閣下,我妨礙了你,厲以……”

“把這三個小丫頭交給我,你識相些滾回興隆客棧保住自己的命……”

“你這狗養的做坐地分贓隱身大盜,居然自甘下流改做搶擄大姑娘的勾當。你豎起驢耳聽清了。項大小姐是我的好鄰居,我看著她長大的好朋友。李小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把我從雙頭蛇的地獄裏,把我拉回陽世。徐大小姐是四海牛郎的死對頭,是我的生死相共同盟戰友。你這狗東西居然要我把她們交給你。我看你要不是失心瘋得了顛狂症,就是隻會做白日夢的下九流大白癡……”

大太歲與一位中年人,瘋狂地像閃電般撲上了,雁翎刀像雷霆,劍恍若電擊,一左一右聚合,風雷驟發,光華激射。 “斃了你這瘋狗!”兩人同聲怒吼。

“去你娘的!”他也沉叱似炸雷。

抱胸的雙手下沉,雙懷杖立即飛出,“錚錚”兩串狂震,雁翎刀與劍被同時擊中向外蕩,空門大開。

身形切入,杖左右分張,恍若電光一閃,人影在原地幻現。

“這種貨色也敢賣狂,簡直不把自己當人看。哼!”他輕拂著雙懷杖,杖頭舞動見光不見影,扣環刺耳的轉動聲一陣緊,懾人心魂。

大太歲向右衝出丈外,左手掩住左肋幾乎摔倒,發出痛苦的呻吟,直不起腰來。

左麵那位中年人似乎更糟些,右胯被擊中,很可能護體神功火候不純,抗拒的功能不足,即使骨不傷,肉也受了損,跌翻出兩丈,滾了兩匝掙紮難起,發出痛苦的叫號,劍已拋出三四丈外。

“咦!”所有的人,皆同聲驚呼張口結舌。

接觸太快,乍合乍分,真正看清交手情景的人似乎沒有,這怎麼可能?大太歲的武功,比飛虎更紮實些,是真正的超級高手,狂怒一擊,竟然一照麵便栽了。

飛虎更是駭然變色,死瞪著巨人般屹立的楊明,似乎仍然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怎麼沒發出預期中的激鬥,一刹那的接觸便結束了?

“聊施薄懲,正大光明搏鬥,我不會下毒手。但對付使用殘忍陰毒暗器機巧的雜種,我一定會用同樣手段回敬。”

楊明的虎目冷電湛湛,狠盯著三太歲雷火星君朱信:“我楊明不是英雄,但也不是卑劣的陰毒小人,而且最討厭那些自稱英雄,卻用陰毒可恥手段殘害人的雜種。你們準備了玩火的、玩奪魂鑽的人,用來對付九州冥魔,最好不要轉歹毒的念頭來對付我。大太歲渾身橫練,氣功火候純真,以勇悍稱雄江湖,是條好漢,所以我僅敲他一下表示敬意,沒下重手傷他。其他的人最好讓我表示敬意,不要激起我的殺機。我不想殺人,但並不表示我不殺。你們最好和我光明正大決雌雄,不要激我開殺戒。有種的英雄,上!我恭候。”

“你這混蛋真以為可以應付太爺這許多人?”飛虎咬牙切齒拔出靈飛劍,窄小的劍身,幻爍著攝人的光芒。

“四海牛郎帶了他的貼身保嫖,加上冷麵佛母師徒四女盜,設埋伏突襲圍攻,我楊明還不是活得好好地?”楊明傲然拍拍胸膛:“你們知道冷麵佛母的,那可是可以移山倒海的大妖仙級人物,你們可以去問問她們結果如何,好像四個人有一半不能呼風喚雨了。你們十二個……嘖嘖嘖!能完整的人能有幾個?能有一半嗎?我懷疑。”

愈說愈誇大,給予對方心理上的壓力愈來愈沉重,把對方蠢然欲動的銳氣壓低了不少。

“楊二哥,別忘了我們三個人三把劍,和我的無影神針。”神針織女也乘機增加壓力:“群策群力,眾誌成城;同心協力殲除他們,免得他們繼續耀武揚威不斷行凶。我掩護右 翼,兩位小妹負責……”

右側的樹林陰風乍起,異聲啾啾,灰霧怒湧,霧中的異光閃爍飛舞。

“快退!”飛虎怒叫:“妖女可惡……”

一聲怪嘯,楊明打出急撤的手式。

他的嘯聲震撼山林,入耳令人頭暈目眩震耳欲聾,震撼力似乎樹木也在籟籟震動。

狂湧而至的異象突然中斷,灰霧向下沉落,異光紛墜,似乎失去力源。

小徑突闃無人,林空寂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