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墓(1 / 2)

石然駕著馬車向穀外駛去,別了,幽毒穀,別了,眼下是真的別了。本該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但在此時,他卻高興不起來,心底隱隱泛起苦澀的留戀之情。或許,很多時候,他一度認為幽毒穀是一個囚籠,無情的囚住穀內的所有人,囚住他們向往自由的希冀。在穀中,像阿善這般美麗的姑娘,亦如同金絲雀一般,隻有傾城容顏,卻沒有半分自由的被禁錮在這個天然然的牢籠裏。可當真的要離開了,竟然覺得這裏更像是一個具有保護作用的屏障,才得以保護住了阿善單純明透的心性……想到這裏,石然晦澀一笑,人,真是奇怪。

他抬起頭,望向前方。走出穀的路是一條,可走出去後的路卻是千萬條,該往哪裏走呢?京城嗎?為何想到京城自己會變得縮頭縮腦了呢?我是在畏懼嗎?難道還是放不下嗎?是去?還是不去?去,是為了兌現對阿善的承諾,不去,是自己滿心期待的結果嗎?揚起馬鞭,朝馬股揮了一鞭子,馬兒又加快了些步伐。要是我是馬兒該多好?就可以不用想這些惱人的事情了。

清風拂麵而來,吹亂了他未束起的頭發,三千煩惱絲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風當做了娛樂的玩物。石然沒有理會這些,一陣風又怎能改變自己矛盾且複雜的心緒呢?他緊緊皺起眉頭,眼神中寫滿了深邃不可看透的情感。隻有他才懂得自己的心。

犯難之際,耳邊忽然想起阿良的聲音。“要出穀了,真的就要離開了。”聲音裏滿是不舍。她是坐在車裏的,想必這話時對同在車內的阿善說的。

“是啊,就這麼離開了。”和阿良相比,阿善的聲音顯得灑脫的多,但依稀還能辨出她欲蓋彌彰的語氣。

“就這麼離開了,你可想通?”阿良的話中還有其他含義,但石然聽不出其中的另一層意思所指的是何。

她的話好像說到了阿善的痛處,“車內悶熱,我想出去呆會兒。”阿善借口逃避,聲止,就走出車內,坐到了石然身邊。

“你怎麼不呆在裏麵?”石然明知故問,他不想叫阿善知道他聽到了她與阿良的簡短對話。

“車內又悶又熱,還是外麵舒服。”阿善笑著說道,或許,她是知道石然聽到了那些話,隻是心照不宣。

你在逃避什麼?阿善,你有什麼樣的秘密呢?“再走一會兒,我們就可以出穀了,穀外不遠處是一片市集,那裏挺熱鬧的,不知道你去過沒有?”石然一邊說,一邊用手指了指前方。

阿善搖了搖頭,如實回答:“我沒有出過穀,那裏是怎樣的一番風景,我是不知道的。真的很熱鬧嗎?”

“恩,很熱鬧的。”石然疑惑的看了看阿善,“真想不通這是為什麼。”

“什麼想不通?”

“既然你知道出穀的路,為何不出來玩玩轉轉呢?”是你太乖了嗎?要是換做是我,說不定早就帶著銀票,瀟瀟灑灑的離開了呢!

阿善眨了眨眼睛,作出一副認真思索的模樣,半刻才說:“知道就一定要出去嗎?這兩件事情有因果關係嗎?”

“為什麼沒有呢?誰會這麼傻,在知道出穀的路後不離開呢?”

阿善用手托住下巴,甚是不解。

“誰也不會這麼傻的,小丫頭,這個世界上恐怕隻有你這樣吧?”石然笑了笑,露出一排白色的牙。

阿善鄙夷的看著石然,黑著臉,道:“我傻嗎?這個世上還有人會這樣做的。”

這句話倒是勾起了石然的好奇心。“誰啊?”

阿善眉目中漾出不一樣的波瀾,熠熠閃光。“小石頭,你不就是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聽聞此話,石然險些從馬車上跌落下來,他激動的說:“我不一樣的!”

“為什麼不一樣呢?你不就是這樣嗎!”在阿善看來,就是一樣的。

“我是因為要陪你啊,事出有因,不能一概而論的。”石然辯解著,其實,我不想離開幽毒穀是因為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阿善知趣的不再糾結於這個問題上了,平靜的說:“這條路距離遊醫居太遠了,除了去采藥,一般來說,我很少能來這裏的。更何況我有病,走不了這麼遠的,萬一,我病發了,阿良會找不到我的。”說著說著,阿善的聲音越來越小,她稍作調整,又嘻嘻笑道,“不過我現在好了,可以放心的走很遠,都不用別人擔心了。石頭,你猜猜看,這條路是誰告訴我的!”

石然無奈的搖了搖頭,簡單的丫頭。“除了水京良,還能有誰?”

“錯!”阿善神氣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