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下去,花楹上來:“娘娘,外麵有一男子躺在路上,還有一嬰孩。”
陳安時皺眉:“那男子清醒著嗎?”
“沒,暈倒了,懷中嬰孩也沒有醒著。”
雖是不忍,但是又不想管這等子閑事,按理,他們的命本就與她無關的。
“讓車夫把他們移到旁邊去吧。”
花楹正要出去,陳安時又出聲了:“再給他們一些銅板吧,讓小廝去,塞到他衣服裏。”
這個時代的苦命人,最是缺錢了。
陳安時安靜的等著,卻沒有等來馬車的繼續前進。
“娘娘,那人醒了。”
“醒了便好,叫他去一邊……”
“貴人神通廣大,可否救救我妹妹。”
“貴人神通廣大,可否救救我妹妹。”
陳安時話還未說完,就聽到外麵有男子大聲喊。
聽聲音,他好像哭了,聲音裏有顫抖哽咽的感覺。
“閉嘴!打攪了我們娘娘,有你好看!”車夫罵道。
男子有一瞬間的停止,可是他怎敢停呢?
無論結果如何,他總要爭取一番,因為他知道,若是貴人沒管,他們死路一條,若是貴人出手相助,他妹妹可能還有一線生機。
若他不叫,那便是自己放棄了,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貴人……救救她吧……”男子從外麵跪著一下下叩首,他嗓子啞了,哭了,到最後都拉著長調,哭的都說不出來下一句話了。
陳安時心顫了,他大抵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吧,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花楹,問問究竟怎麼回事兒。”
那人很大聲的回應,生怕陳安時聽不到。
“我爹身上被扣了案子,被人打死了,我娘出去采草滾落山崖摔死了,家裏沒有多少銅板,妹妹前天高燒不退,我花光了家裏所有錢給妹妹治病,可是妹妹還是沒治好,我沒辦法了,想去山上求佛,可是還沒走到寺廟,就餓暈了。”
陳安時聽了這些遭遇,不由歎息。
厄運專挑苦命人。
佛呢?真的普渡眾生嗎?這得是多無奈,才會想去求佛。
“花楹,給些銀子。”
花楹給了他們一些碎銀子,這些對王府而言根本就算不得什麼,王府的花的價值都可能比這些碎銀子多。
男子得了便宜,趕緊道謝,陳安時隻希望他真的是給他妹妹治病。
這世道,說句難聽的,有些窮人家的女孩就是給作賤的賣的。
馬車終於重新動起來。
寺廟裏,陳安時上香跪拜,她往常是不看佛的,總覺不敬。
可是今日,她呆呆的看著大大的佛像。
真的可以度人嗎?
或許人們求的不是佛,而是自己的心安罷了。
陳安時跟寺廟裏的方丈下了盤棋,她毫無疑問的輸了。
“施主今年也沒贏。”老方丈笑嗬嗬的,臉上全是褶子,卻有一種慈悲相。
陳安時淺笑著:“我比不得您的。”
“施主此言差矣,老衲不過下的時間久罷了,看的棋路也多了。”
陳安時笑笑:“如此,那我便等著明年與方丈決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