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爬起來就跑,德子拽著豬耳朵就是不撒手,他向後使勁拉扯著豬耳朵。豬被他拽得改變了方向,掉頭直接衝向德子,德子一下子被豬拱倒在地,仰麵朝天躺在那裏,滿身都是豬血。
那豬“嗷嗷”叫著,肚子上還帶了一把刀,滿院子跑了起來,我坐在地上樂起來。德子不服氣,爬起來就去追那豬,追上了還不知道從哪裏下手,就和豬跑在平行線上,手在豬後背上比劃著,找不到可以抓的地方。想去抓豬耳朵吧,但是那豬知道躲德子,看德子奔過來了,就換個方向跑。德子隻得放棄抓豬耳朵,改在豬身上猛抓,可能想抓住豬毛,但是那豬毛太稀疏了,他抓了半天,啥也沒抓住。
德子家的院子大門關著,豬跑不出去。隻是這個院子很大,大概有300多平方米,豬就繞著院子跑,德子跟在旁邊跑。
德子媳婦坐在地上笑得快不行了,我更誇張,幾乎爬不起來了。德子他媽媽還在喊德子:“小德啊,別追了。”德子根本不聽,他不知道怎麼抓住了豬尾巴,他想拖住豬,奈何他一個人根本拖不住,反被豬帶著滿院子跑,跑了半圈看拖不住,無奈地鬆了手。這時全院子的人都樂得快不行了,隻剩德子一人茫然地站在那裏,眼睛隨著豬在滿院子移動,他貌似還沒想明白豬是怎麼跑了的。德子看實在是抓不住了,隻好放棄了追趕,站在那裏對著豬狠狠地說:“媽的,叫你跑,越跑死得越快。”他臉上因為追趕豬有汗水,他下意識用手擦了一下,結果把手上的豬血全抹到臉上,整個一京劇裏的大花臉。我們笑得更歡了。
德子看我們大家都坐在地上笑話他,恨恨地說:“你們就知道笑?怎麼不來幫忙啊?沒看到豬跑了啊?”我也想幫來著,可是哪有力氣去幫啊,已經笑得渾身都軟了。
德子看我們都不去幫他,而豬好像故意要氣他,跑得特別歡,氣得他滿地找石頭。他看腳邊有塊小石頭,俯身撿起來,又覺得太小了,就是打豬身上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把石頭狠狠地丟在地上。跑了幾步,抓起地上那塊大石頭,計算著豬跑的方位,嘴裏“啊啊啊”叫著,做出一個推鉛球的動作,想用石頭砸那頭豬。但是因為那石頭實在太重,他扔不起來。何況,他離豬老遠,根本打不到那頭豬。他無可奈何地看著豬滿院子跑。看他這樣,我笑得臉都抽筋了。他看我們沒人去幫他,還在那裏嘲笑他,火更大了,大叫一聲:“今天晚上誰敢吃一口豬肉,我把他的牙齒給敲掉了。”聽著這個話,我們又是一陣狂笑,沒人顧上搭他的話,已經樂得說不出話了。
最後那頭豬跑了幾圈就拱到草垛裏,血流幹了一動不動,我們過去七手八腳把豬給抬了回來,卻發現豬身上的刀不見了,豬逃跑的時候跑掉了。我們在院裏找了半天才找到,德子找到刀後指著豬狠狠地說:“小樣,你不是能跑嗎?你跑啊?”說著話還不解氣,上去對著豬踢了一腳。豬早就咽氣了,聽不見德子的怨恨了,踢它也不能作出任何反應了。德子媳婦就損他說:“都已經死了,你還咋呼什麼?它活著的時候你咋不這麼能了?”德子不滿地看著他媳婦,沒敢接話。
晚上吃豬肉的時候,德子還在憤憤不平,說:“血腸最好吃,可惜沒了,你老三沒有口福了。還有酸菜燉豬血,那可是美味,可惜都被糟蹋了。”
我說:“沒事啊,是我的錯,就應該罰我吃不到。”
這個時候德子終於反應過來是我先鬆的手,說:“老三,下次殺豬我不帶你玩,你愛找誰找誰去,把個豬腿你都把不住,你說你還能幹點什麼?”
他爸爸不願意聽了,說德子:“還下次?你趁早拉倒吧,能叫你殺死的豬,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結果又笑倒了一炕人。
以後沒事的時候開玩笑,我拿德子取樂的時候,就學他媽媽的語氣和腔調:“小德啊,別追了。”周圍的朋友就會問我:“什麼小德別追了?”
德子馬上板起臉,對我說:“老三,好話說三遍,貓狗都懶得聽,你知道不?你真是能煩死個蒼蠅。”每次看他嚴肅的表情,我都能笑上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