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左手還是理了理頭發,那意思是不管了,俺得走了。德子臉上堆著討好的笑,手上拿著煙盒看著我,又露出手來,用自己的大拇指捏其他手指的指關節。這也是我們倆以前的暗號,就是最多人用的打麻將的9節鞭的對暗號的方式,即大拇指分別捏食指三個關節要1、4、7;分別捏中指三個關節是要2、5、8;分別捏無名指的三個關節要3、6、9。他那意思是問我想要多少。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告訴他我看到了,你想給多少。他想了一下,最後把大拇指尖放在了小指上,不用前麵的指頭代表,那肯定比9大了,應該是買一條煙給我抽。這樣的好買賣,不幹是傻瓜,我又摸了一下鼻子,表示我知道了。
德子看我同意了,就說:“老三啊,你在這裏坐一會兒,看來一時半會兒完不了,我帶我小兄弟下去買點東西。”說著話,他拽起那個小夥子和大家打個招呼就走了。德子是給我創造機會呢,他站在那裏能看到兩家牌。看眼的能看到牌,就是想出千,也不好拆牌什麼的。我選了裏麵那張床,坐下,那裏隻能看到萬葉自己家的牌,看不到其他三家。如果這個麻將局有鬼的話,總得給人家提供機會,我才能發現毛病在哪裏。
麻將暗號說起來容易,破解起來很難了,除非他們用大家常用的一些招數,或者是在常用招數上加一些變化。我來以前,德子應該看了很久了,如果他們會偷會換的話,那是瞞不過德子的。就當時的狀況看,如果牌局有鬼,應該是暗號一類的東西。但是像一些偏光麻將之類的老千麻將也應該考慮進去,但是我手裏沒有檢驗的工具啊。
我挨個端詳著四家的眼神,在抓牌或者取舍張的時候都在哪裏:看牌垛?看別人門前的牌麵?還是看別人的麵部表情?要是專心看別人的牌麵或者裏麵的牌垛,那應該在麻將上找原因,要是看別人的表情和身體部位,那應該從暗號上找原因。但是這個東西說起來輕巧得要命,做起來可就難了。
桌子上每個人的表情,說的話語,手上的各種動作,我都迅速在腦子裏進行歸納整理,這些東西好歸納,但是要和哪張牌對上又是那麼難。真是愁人,他們是玩點炮上錢的,假設有鬼的話,而鬼又在暗號裏,那隻能是送牌給人家吃,以加快對方上聽的速度。身後有人,他們不會去這樣做,身邊沒人,單憑人家打哪張牌判斷,又很麻煩。
看了三圈左右,我勉強摸出一點頭緒來。萬葉對家的哥們兒是贏家,總是他最先上聽,我就專心看他玩。他總習慣把手放在桌子上,虛握著拳頭等著別人打牌或者抓牌。這樣的動作很正常,麻將桌子上很多人的手都這樣放。但是我發現他的手有點問題,和他要吃的一些牌有著某種特定的關係。他握拳大拇指突出的時候表示他要一張筒子牌;握拳的時候大拇指與拳頭平行,那是要一張萬字牌;握拳時大拇指縮進拳頭內說明他要一張條子。我正好坐在萬葉的身後,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手上的一些動作。而這些動作所對應的吃張基本90%吻合,隻是我搞不清楚他們怎麼區分1至9點?
這個更難發現規律,比方說他要個3萬,但是和他配合的人手裏不一定立刻就能給他3萬,如果次次都要啥給啥的話,我估計能找出規律來。但是沒有這樣的好事,隻有連續幾次要同一張牌,我才能抓出一些規律來。
三圈一過,馬上有人提議說再玩一圈就散夥,天色好晚了,到了吃飯的時間。我那個急啊,給我的時間太短了,直到人家散局的時候也隻敢認定這個局確實有鬼,也隻敢認定人家是如何要萬筒條的。但是1到9如何對應,如何告訴同伴,我實在沒看出啥門道來。這套暗號可能是人家自己設計的東西,這個就好像我藏東西一樣,讓別人找確實太難了。但是我要告訴你東西藏在哪裏,那又是太簡單的事情。兩個人約定暗號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