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昨晚的性質不一樣,這已經不是熊孩子三個字能概括的了,如果不是她前世在網上看過類似紅寶書掉茅坑的事件,出於對這個世道的謹慎,多備了本沒寫名字的語錄,她現在已經被拉出去開□□會了。能不能活下來不說,還要累及家人。

她剛穿來那會親眼目睹過□□的場麵,有的脖子上掛著個寫著“黑幫份子”的大牌子,有的掛著沉重的鐵板,被□□的人始終都要彎著腰低著頭,喊一句口號還有人用手把他的頭往下按,他們眼神流露出的絕望,令她現在回想起來都不寒而栗。

小小年紀心思就這麼歹毒,長大還得了?這次的事如果她不還以顏色,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她不可能次次都這麼幸運。她向來是睚眥必報的人,誰讓她難受了,她就要她加倍難受。

桃樹溝的村民都知道他們村的一把手韓支書,是從公社調下來的幹部,卻不知道他還是個圍棋迷。

這天中午,齊翀走進隊部時,看到韓支書和顧盼正在下棋,不由挑了挑眉,這姑娘還會下棋?上前觀望,發現她的棋風倒和她給他的感覺很像,屬於力戰型的,對攻殺的手筋感覺敏銳,下起棋來幹淨利落,又快又狠,棋形也很漂亮。很明顯,韓支書並不是她的對手,對弈不久便被殺得片甲不留。

“哎呀,很久沒下得這麼帶勁了,還是顧盼這娃娃好啊,這幾天都來陪我下棋。”突然,韓國彬想起什麼,頓時心血來潮,讓齊翀與顧盼對弈。

顧盼無所謂,反正她的目的隻是留在這裏打探消息。齊翀也想知道她的棋藝到什麼地步,便也點頭同意了。

為表謙讓,齊翀提出讓五子,顧盼欣然同意,有便宜不占是傻子。雙方各執一色棋子,顧盼看著麵前手執白子的那雙手,幹淨修長,骨節分明,像極了鋼琴家的手。深深吸了口氣,執起黑子開始下棋。

一場對弈下來,顧盼攻殺凶猛異常,隻要一塊棋未見兩個眼,她就全力加以圍殲,直至見到活淨,便轉身再去吃另一塊棋,一路全是主動出擊,步步緊逼,毫不放鬆。齊翀下棋講究布局,棋理清晰。一開始盡量避免搏殺,力求穩紮穩打,拉長戰線,走成細棋,然後在收官階段進行搜刮。

這盤棋直至收官,顧盼一直占了些許優勢。眼看勝局已定,顧盼便放鬆了些許警惕,生怕自己露出小人得意的樣子,還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淡定樣。哪知在走最後幾個單官時,齊翀棋風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殺得顧盼措手不及。

韓國彬一直坐在旁邊,正襟危坐的做著棋譜記錄。不時拍打著大腿,讚賞道:“妙啊,齊翀這娃下棋果然是妙手啊!”

對局結束,韓國彬喃喃道:“高手過招真是精彩啊,顧盼你這娃娃真看不出來棋藝這麼高啊?”

顧盼露出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一局讓五子的棋,她還輸了半目,確定沒有讚錯人?

下完棋,韓國彬才想起叫齊翀來的正事:“是這麼回事,縣裏有指示,堅決製止盲流,咱們桃樹溝北邊有個黑莊,全是盲流人口。開始是男人來,春天種上地,秋天打了糧食,背上回家,後來幹脆全家老小都來安家落戶。這些黑戶年年來,我們年年趕,今年趕走了,明年又來,麻煩得很。現如今農業學大賽,縣裏下了決心,要割掉這個資本主義尾巴。那些黑戶都是單幹戶,開荒種地,不交公糧,不在當地抓革命、促生產,我聽說公社裏你有認識的同誌,看能不能找幾個人把這些黑戶徹底趕走,不管怎樣,上麵來檢查時不能看到黑戶。好好說,千萬,千萬別動手。隔壁村就有黑戶和社員打架的事發生,咱們一定要講大道理。”

顧盼在一旁聽完全程,聽到後麵眼睛越來越亮,出門前還笑嘻嘻地給支書提了個建議,隊裏的雞蛋可以讓他們那些男知青去公社賣賣看,趁機可以鍛煉一下他們。

回宿舍的路上,齊翀發現顧盼一副神遊太空,不知在想些什麼的樣子,出於社交禮儀隨口問了句:“顧盼同誌的棋是和誰學的?棋藝還不錯。”

“什麼?哦,下棋啊,和我爺爺學的啊!”

“有機會我們再切磋?”

“好啊!”才怪,她得有多想不開才會再和他下棋,這齊翀棋藝確實高,她承認,就是棋風太陰險狡詐了!和他下棋太虐了,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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