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我並不知曉。”
我抓著他的手漸漸無力,“那他是誰呢?你可知道他是誰?”
“對不起,公主。幕淵並不知道他的姓名身份,隻是知道他的醫術很好,僅此而已。”幕淵的聲音冷靜淡然,似乎並不願意多說,“世子他如何了?”
我雖懷疑黑衣人是岑墨,可此刻也不便於再追問下去。“放心,毒基本上已經解了。隻是每五個時辰還需再行一次針。剩下三次由我代勞。你先去通知二哥跟嫂嫂吧。”
“好。公主也一晚沒休息了,待一會稍稍去歇息下吧。”
“好”字還沒說出口,眼前便已是一陣天旋地轉。昨夜本就沒有睡好,今天一整天情緒都處於緊張狀態,眼下終於緩下一口氣,自然有些挺不住了。我沒有力氣再支撐下去,昏昏沉沉的隻好讓幕淵隨意幫我在翠微閣找了個屋子,倒頭便睡。
這一覺睡的十分安穩,悠悠醒轉的時候感覺有人在拿熱毛巾為我敷臉,細看下才發現是在書房扶我的那個丫鬟,喚作初杏的。她見我醒來,便起身去取了水,“公主殿下可是醒了,喝點水潤潤喉吧。”
嗓子確實有些幹啞,這初杏倒是個善解人意的丫頭。外麵天已經大亮了,陽光透過窗子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卻想起遲瀟那還有三次針未施呢,我這是睡了多久?
“初杏是吧,我睡了多久了?”
“回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睡了大概有四個時辰了。”
四個時辰?還好沒誤了正經事,起身簡單收拾下。肚子倒是有些空,於是叫初杏去弄些吃食。不想她早端了些湯羹小菜進來,還說:“公子說叫預備著果然是對的,不至於叫公主殿下等的太久。”
“這些吃食是幕淵讓備下的?”這幕淵什麼時候連這種瑣事也要吩咐了?
“是啊。公子說如今全府的人都在忙小世子的事情,怕廚房到時候忙不過來,特地叫奴婢提早備好了。”
這幕淵還真是心細。我用勺子舀了口粥,香糯無比。想起這一天都沒回自己的院子,也不知道花涼怎麼樣了?便打發初杏去問問,初杏卻告訴我,幕淵已經安排妥當這些事,叫我不用費心。
“公子本想讓公主殿下您自己的丫鬟來服侍,於是差小廝過去找了。可惜聽說公主殿下的侍女病的厲害,便去書房尋了奴婢來。聽說還找了個大夫過去給公主的侍女瞧病。公主殿下和公子真都是體恤下人的好主子。”
幕淵做事向來周到穩妥,大抵也是二哥信任重用他的一個重要原因。我吃了七八分飽,便不再進食。尋思著還是應該先去看看遲瀟。
到了遲瀟的屋子,一屋子的人看見我都隱有感激之情。遲瀟的奶娘更是撲通一下跪在我麵前:“感謝公主殿下救了小世子。公主殿下千歲千千歲!”其他人看見她這樣,也都紛紛效仿。頓時大大小小的跪了一地。出了皇宮,這樣的禮節多少是免了的。雖然是在感謝,我也仍舊渾身都不自在,一時間隻能說些“免禮,平身”的傻話。
還是在裏屋的睿王妃聽見了聲響,喚小婢撩了珠簾出來:“公主殿下,王妃請你到裏間去。”
我跟她來到裏間,卻不見二哥跟幕淵。隻睿王妃在那用手帕給遲瀟擦拭,兩三個侍女在周圍忙碌。見我進來,她起身過來迎我,“多謝公主妹妹的救命之恩!”說著,也要給我跪下。我趕緊扶她起來,“嫂嫂太見外了,救遲瀟本就是妹妹該做的事情。”
她沒再堅持,引我到遲瀟床邊坐下。遲瀟的麵色如今看來已然大好,氣息平穩,麵容安靜。我放下心來。睿王妃拉著遲瀟的手,說道:“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待瀟兒大好,我一定讓他重重報答妹妹的救命之恩。以後,瀟兒的命就是公主的。若日後瀟兒有什麼出息,必然是忘不了公主的恩情,公主可是功不可沒!”
她神情認真懇切,眼神卻隱隱有絲鋒芒。我不看她,隻輕輕撫摸著遲瀟的臉頰,看他安靜的睡顏,嘴裏說道:“嫂嫂言重了。遲瀟此次能化險為夷,還是因為他福澤深厚,有神靈庇佑。傾月本身是慚愧的,並沒能護遲瀟周全。嫂嫂沒有責怪傾月已經是莫大的寬恕,以後這報不報恩的話休要再提。”
見我這樣,她沒再說下去,適時轉移了話題。如此寒暄了一會兒,我看看也快到時辰了,就仍按所謂“幽溪秘術不方便讓別人看見”的慣例把人都清出去,穩妥的為遲瀟施好了針。見他無虞,便離開了翠微閣,將熬藥料理的事情都交給了他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