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3)

紅孩兒被勿惡提醒,果然跪著不起身,叫道:“師父,脫影換形我要學,大羅扇也得教我。”

東方傑對勿惡一瞪眼,笑罵道:“我不見你侄兒在跟前,今天我將好好的罵你一頓,原來是你這猴兒在搗鬼,那大羅扇豈是三五天教得了的。”

勿惡站起身來,唱了個肥諾,說:“得了,東方大爺,你不是挺喜歡他?你就成全了他吧!”說著,朝天鼻又一皺,道:“再說,誰教你受了人家的頭呢,你沒想想,這頭可是隨便受得的,拜了師,就不怕你不把壓箱底的功夫掏出來,好小子,你怎麼的,再叩頭哇!師父在上,三叩首。”紅孩兒當真聽他的,叩頭如搗蒜。

東方傑聽勿惡讚起禮來了,心說“就是拜師,也沒這個拜法。”要把紅孩兒拉起來,紅孩兒那裏肯起身,兩隻小胳膊一圈,就抱著東方傑的腿,嘟嚕著嘴兒,說“師父,你要答應了,我才起來。”

東方傑見他賴上了,氣勿惡不過,又把紅孩兒沒法。早把玉麟在房邊看得樂了,就含笑上前說道:

“師伯,說真話,這麼靈慧的孩子,根基也好,要真能傳你的一身功夫,豈不是好!而且又不是外人,你就收下他吧!”

東方傑見玉麟也是這般說,其實他心裏早歡喜了紅孩兒,就含笑說道:

“就是要拜我為師,也得商量商量,那有這樣急躁的。”

又對紅孩兒說道:

“起來吧!我答應你就是了,但先得等明兒和你娘談淡。”

紅孩兒一聽東方傑答應了,這才喜孜孜地姑起來。

東方傑又對勿惡說道:

“你們先回去吧!明日我麵見璿姑再商量。”

勿惡道:

“好!我不怕你反悔,你要是想賴,今後我隻叫你東方二爺,乖侄兒,走哇!”

東方傑氣也不是,笑也不是,見勿惡帶著紅孩兒,已經走到門邊了,又轉身回來,對東方傑一伸手,說:

“東方大爺,不成敬意得很,那銀梭你留著也沒用,你還是賞給我吧!”

東方傑才知道那銀梭也是勿惡搗的鬼,就又笑罵道:

“好猴兒,你可記好了。”說著,伸手抓起桌上的銀梭。

“連這宗兒,一共是兩次,你可給我留神。”說著,抖手向勿惡打去,勿惡不防,見銀梭奔了麵門,他知東方傑的手勁,可大得緊,嚇得一哆嗦,一聲東方大爺還未喊完,驀覺臉頰上一涼,跟著耳輪子火辣辣地發痛,勿惡是白喊,同時往後在退。他忘了身後有門檻,隻一絆,勿惡就是一個迎麵八叉,趕急一翻身坐起,一摸耳朵,東方傑豈是真拿銀梭打他,耳朵被擦痛了,倒是絲毫無損,這才站起身來,同時拾起地上的銀梭。

摸摸屁股一咧嘴,說:

“東方大爺,你這可就不對了,在院子裏我們已折了一回,這次就已經拉平了。得,我們打從這兒算起,誰也沒欠誰的。”

隨又掉頭對笑得合不攏嘴來的玉麟說道:

“我們爺兒倆,明日可得親熱親熱。”

勿惡嚷了一陣,這才帶著一蹦一跳的紅孩兒走了。

勿惡一走,這裏真正的爺兒倆,樂了半天,才又說到正經的來,玉麟就說,“師伯,現在時刻已不早了,到是今兒夜裏,我們怎個打算?我看那惡道既然幾天不來到江州,今日再又現身,隻怕今晚又要鬧鬼,我們不得不防他一著。”

東方傑點了點頭道,

“我已計算定了,這時還早,等待三更天左右,你不是已探明了,惡道是落在上清宮嗎?我們分途前往,準時在上清宮會齊,若惡道再出作案,我們就阻撓他,否則,亦可探探,惡追究竟隻認定在這江州作案,是否尚有緣故,不過,你要記好了,千萬別和他朝了相。”

玉麟道:

“那麼,好!師伯,我先走一步。”

說罷:玉麟即別過東方傑,返回那江邊小舟而去。

東方傑等玉麟走了,這才關上房門,熄了燈,盤膝坐在床上,閉目養神。等到街上三更敲過,這才下床開了窗戶,伸頭一看,院子裏靜悄悄的,客人們全都入了睡鄉,這才飄身而出。腳下隻輕輕地一點地,即已騰身上了屋頂。

這夜是月初頭上,天上隻有星輝,東方傑辨清了方向,即向上清宮方麵而去。

十年來,東方傑的輕功,更以臻了化境,似這般無月色之夜,他的輕功施展開來,你就連影子也見不到,隻覺一陣清風拂過,不消半盞茶的工夫,已見前麵黑黝黝的現出一座叢林,東方傑到了切近,凝神一看,好大的一座道觀。

東方傑略一停身,即騰身上子宮牆外一棵參天的古樹,居高臨下一望,上清宮內,那巍峨崇閣之中,隱隱有燈光射出,四處均寂然無聲。

東方傑更不怠慢,隻一飄身,飛落牆頭,因立身之處,是在上清宮側麵,牆下有一個園子,約有七八丈寬廣,他的意思是想從牆頭之上,借著牆邊一排樹木隱秘身形,向那有燈光的巍峨崇閣之處繞去。哪知他尚未移步,驀的身後風聲颯然,忙回眸一瞬,見一條黑影,在左側數丈遠宮牆上一墊腳,已斜刺裏向院中飛落,快速已極。

東方傑僅看出是一個小巧身材的夜行人,因那人輕功甚高,東方傑雖神目如電,亦未看清來者究竟何樣人物,但卻絕非是柳玉麟。

東方傑心下不由一驚,心想:

“莫非這人是惡道一幫麼?不然,隻看適才這人在牆頭上並不停留,即飛身隱落院中,似對上清宮甚是熟悉,若此人果是對方人物,倒不可輕視,隻這人一身輕功,已是不弱。”

那人飛落園中,東方傑目不轉睛地跟著那人身形,但僅在其飛落之時,花枝微動,即又歸於寂然,良久,再未見其現身。

東方傑再要往那燈光之處去時,可就不敢大意了,但東方傑豈是等閑之輩,輕身之術已登峰造極,大挪移身法施展開來,卻也不怕被人發現身影。

當即兩肩微動,又騰身上樹,從牆外那排樹木梢頭的外側,似一縷輕煙,撲奔前去。

到了那燈光左近,樹下卻是一排平房,那巍峨的崇閣,即在平房之後。東方傑穿枝貼樹,溜下牆頭,更不停留,飄身到了房上,借房脊隱著身形,四處一打量,但見靜蕩蕩星光迷朦,萬籟俱寂。隨即長身,隻一晃間,已到了高樓之下,凝眸一看,樓下一溜青鬆,高與簷齊,但見金輝獸麵彩換螭頭,道觀而似這般輝煌的確甚少有,東方傑見那燈光是自二樓之中射出。那二樓離地,約高六丈,但距自己立身的這平房之頂,卻不過四丈多高,即一振雙臂,騰身而上,手臂勾著樓簷,雙腳一飄,即平著身子到了上麵。

東方傑剛這麼一滾身,驀見右前方一條人影,似隼出塵,好快的身法,錯眼的工夫,已到了下麵簷上。這人身法,與適才在牆頭時所見,似是一人,東方傑心想:

“我倒要先看看你,是何路數?”

隻見那人到了下麵簷上,並不長身,比狸貓還要靈捷,手腳並用,挨近了樓口,慢慢伸頭,向樓中探看。

至此,東方傑已知他不是惡道一黨,心說:

“惡道武功了得,你好大膽!”

借著樓中四射的燈光,東方傑已看出那人,雖然看不見麵容,但見玄色綢巾包著滿頭秀發,背背長劍,身著玄色夜行衣褲。

東方傑暗暗點頭道:

難怪適才見她身形小巧,原來是個女人,既然來此暗探,自然也是我輩中人。但東方傑少在江湖中行走,除自己的師妹瑤卿和璿姑等外,從未聽說新出道的人中有這麼個輕功高的女子,不由更留了意。

東方傑正在打量她,樓上燈火陡然熄滅,心中一驚,暗叫聲不好,下麵那女子已捷若喜鵲登枝,躥入二樓簷下,隨又見一個巨大的身影,自樓中飛掠而出。

東方傑陡見樓中燈火熄滅,就知不是那女子已敗露行藏,即是樓中有人出來,故心中一驚,那女子卻也了得,樓中燈光方在一閃之時,即已騰身竄入頭頂簷下,緊跟著一個巨大的身影,已飛掠而出。

東方傑神目如電,已看得清楚,飛掠而出的人,正是日間潯陽江上,踏波飛渡的那惡道。

隻見他飛身出樓,一掠四五丈遠近,身在空中要落下,霍地兩臂一張,寬大袍袖迎風一兜要拂,本是已要落下的身子,陡又騰起,再又飛落在三丈以外。

東方傑看得來不由暗喝一聲彩。這手輕功名叫淩空渡虛,練到頂峰,可以在空中三起三落,全憑丹田一口氣,可一躍十丈開外,惡道雖僅兩個起落,但已出去了八丈以外,端的了得,這就難怪他能在潯陽江上踏波飛渡了。

隻見他腳下一點平房屋脊,毫不停留,兩臂一振,即又騰身而起,仍然施展淩空渡虛的輕功,隻又兩個起落,已飛身上了宮外的短垣,一晃而沒。

東方傑是全神貫注在惡道之身,見惡道果然又要外出作惡,剛要躡蹤而去,驀又見簷下,一條黑影已激射而出,比閃電還快。簡直就看不清她的起落,似是貼著房脊飛行,不過微一接力,即已追蹤那惡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