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與本人別無二致,倘若沒有胸懷,今日我與孟嶼嵐怕是都難活著走回來。
「三年前,陛下染病,就曾有人提出,要立朔王為太子,由太子監國,可後來,」孟嶼嵐勾唇,「那些提出意見的人,要麼身死,要麼貶謫,沒有一個落得好下場。」
我咬著一塊桃幹的動作一頓,慢慢去看孟嶼嵐。
見他神色幽深,眼瞳低暗。
我默默在心裏盤算了一番後,忽地吸氣:「天——」
我屏住呼吸,看了看左右,瞪著眼睛湊過去,用氣聲悄語:「天後奪權?」
孟嶼嵐沒說話,隻淡笑著說:「你手裏的,我也想吃。」
我愣愣地把咬了一口的桃幹遞過去。
孟嶼嵐毫不嫌棄,吃得很是愜意。
天後奪權,天後奪權——那很多事情就都解釋得通了。
「倘若,朔王繼位,天後不願還權,那幫著朔王的人,便都是她的敵人!」
天後掌權三年,強勢變更律法,有反對的官員,都一一被殺了個幹凈。
鐵血作風,可見一斑。
我後背一顫,再沒了聽戲的愜意,隻覺得頭皮陣陣發麻。
朔王許孟嶼嵐五年拜相,孟嶼嵐也得能活得過五年才行。
這——這不就是紙上畫餅,餅裏有毒嗎?!
「幸好,幸好,」我悶著的一口氣悄然喘著,「你沒答應。」
「本就不可能答應,」孟嶼嵐淡然道,「我與他,自生來便不是一路人。」
我沒了吃瓜子看戲的心情,手裏掰著瓜子殼,蹙眉問:「那,有沒有一種可能,天後會讓權給朔王殿下?畢竟是親生的。」
「絕無此種可能。」孟嶼嵐想都不想便答。
哦……我點點頭,信他的判斷。
這個問題解答了,我還有其他不解。
「你後麵又說到了平南大軍的事,這又與朔王有什麼相關?」
「平南大軍的主帥名喚葉煌。」
「他怎麼?」
「不怎麼,隻不過,」孟嶼嵐俊眸微瞇,「是天後的哥哥罷了。」
啪嗒——
手裏的瓜子殼直直掉在桌上,發出了輕微脆響。
「葉煌平定南疆之亂,必然要對他大加封賞,他又握有兵權,葉氏崛起為天後助力,蕭氏皇族難以抗衡,這已成定局。
朔王,破不了這局,也擋不住天後威儀,他——」
孟嶼嵐一字一句,薄唇輕啟:「輸定了。」
我想起今日在江南春看見的蕭瑾,還隻是個少年,卻謙遜溫和得很,然而,麵對自己的母親,也無能為力。
「不過,」我輕嘆,「他比天後年輕許多,便是天後一時掌權,終究是要還給他的,且等等吧。」
「等不了了。」孟嶼嵐淡聲說。
「為什麼?」我不明白。
「因為天後的為人,她從來不會給任何人機會。」孟嶼嵐這麼說著,又看向我,「我不想要權勢,你隻想賣火腿,兮兒,那些和我們都沒有關係。」
「那是自然!」我立刻說,「爭權奪位是多兇險的事!天後是朔王的親娘,朔王是天後的親兒子,他們同一血脈尚且算計來算計去,哪裏會管別人的死活!你若摻和進去,必然要吃虧,嶼嵐,你是頂頂好的,千萬不能被拉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