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義前些月將蒸餾酒鼓搗出來,打的便是這個主意,這次是第一次釀造蒸餾酒,雖說所有流程都已經揣摩研究數遍,理論上應該沒有問題,可畢竟是紙上談兵,新酒出來,味道究竟如何,還不敢說。還有一個多月新酒便能出窖了,如果真的能一炮打響名頭,袁莊的“財政危機”便能迎刃而解。
宋代名酒到是不少,記得以前看過一些資料,單單大宋一朝,名酒就有二百八十餘種,後世的五糧液、汾酒、西鳳酒等等諸多名酒在宋代都已經出現,隻是有些還聲名不顯。
大宋可謂是中國古代釀酒技術的最高峰,也正因如此,宋人尚酒,便是婦人和孩童通常也能吃上一碗。
隻是沒有蒸餾,酒性太淡,而且酒質渾濁,以袁義的眼光來看,賣相實在不堪。若是這蒸餾酒問世,以其濃烈的酒香,銷路是絕對不成問題的,隻是這價格……
袁義正在琢磨這致富之法,院門突然被人從外麵給推開了,急衝衝的闖進一個人來,還沒等袁義回過神來,拉了袁義的胳膊便往門外拽。
“那合金之鐵鍛出來了……方老……方老讓我來喊你……說……說等你過去才能淬火……”那人一邊把袁義往門外拽,一邊喘著粗氣。
袁義這才看清原來是兵器堂的孫楊,聽他這麼一說,心中也是一愣,鋼合金練出來了?原本計劃著還要旬日之後練第一爐鋼水,這才幾日未到兵器堂,定是方老等不及,提前生火開爐了。
袁義一邊琢磨一邊加緊了腳步,跟上孫楊的步子,兩人往兵器堂的方向一路小跑,引得府中小廝和丫鬟們紛紛駐足。
“哎,公子,你這是要去哪……”清芸丫頭正好從外麵進來,在院子門口遇見袁義,差點撞了個滿懷。袁義隨手扶了清芸一下,頭也沒回接著往外跑去。
清芸忙緊著問了一句,可話還沒說完,袁義已經跑出老遠,影子都沒了,隻留下一句話:“清芸姐姐我且去方老那裏一趟,晚上可能不回屋子了,幾位姐姐晚上就不必等我了……”
“這……又是那個方老頭!”清芸一聽就知道定是那個方老頭又來找公子去打鐵了,還說是研究學問,一個鐵匠鋪子,能學哪門子學問的?也不知道公子這是怎麼了,怎麼就喜歡上打鐵了……
袁義二人一路疾跑,進了兵器堂,平日裏外屋鐵錘打鐵的聲音此起彼伏響個不停,現在卻是一個人也沒有,連看門的都沒留下一個。
過了後堂,還是沒人,一直進了最裏間的院子,這裏是袁義和方德清秘密建高爐的地方,方德清說是為了防止技術泄露必須建在裏院,這裏外人根本進不來。為了建這個高爐和轉爐,甚至將旁邊的一間耳房也拆了擴大地方。
對於方老頭兒的謹慎,袁義倒是很能理解,大宋木匠、篾匠、磚瓦匠這些匠人都有不少,手藝也很是精湛,幾乎達到了中國曆史上的最高點,但惟獨缺少鐵匠。
大宋周邊戰事不斷,朝廷需要大量鐵匠入軍中打製兵刃。而且自太祖皇帝開始,為防止武將造反,朝廷便一直重文輕武,所有鐵匠稍微有些技藝便被納入匠籍,專為軍中所用,並且一入匠籍,便世代為匠。隻有一些手藝普通的匠人在市井之間打製些粗糙的農具和家用鐵製品。
袁莊是武林世家,而且祖上是由軍籍改的民籍,這鐵匠的手藝乃是府中匠人世代相傳,也隻為袁莊所用,並不對外接攬生意,朝廷便也就不做過多幹涉。但即便如此,也不能太過張揚,若是傳出袁莊秘密掌握了一種新的煉鋼之法,堪比玄鐵這等神器,定是瞞不住官家的,少不得禦史台又要以此做些文章。況且這等利器,便是讓其他武林人士知曉,怕也會起覬覦之心,因此還是低調些的好。
袁義一推開裏間院子的大門,便覺周圍氣溫高了幾度,院子中間的那個磚泥結構的高爐下麵黑煤正呼呼的冒著紅色的火焰,旁邊兩個漢字正在用兩隻大風箱往爐膛內鼓著風。爐子周圍一群人正圍著轉爐伸長了脖子目不轉睛的盯著爐子,聽見後麵傳來聲音,幾個人才回了一下頭,見是袁義,趕忙讓開一條道來。
袁義也沒來得及跟大家打招呼,難得鄭重的朝方德清舉手抱了下拳,開口問道:“方老,那鎳礦石都已經融了?”
這一爐煉的正是鐵鎳合金,和鐵隕石成分十分接近,這幾個月早已做過數十次實驗,已經將鐵鎳配比掌握了八九不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