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汪少把煙蒂往地上一扔,用腳一踩,最後一點通紅的亮光也滅了。他本想開口叫他家的老子再給他一根煙,可是,看著他沉默著,好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眼神也變得很迷離。
他望著眼前這個穿著白色西裝的男子,快接近四十歲了,可是他一點也不顯得老,臉上看不到任何關於歲月的痕跡。他可能不知道吧,原本來,他是他心中的偶像,他崇拜他,敬他,愛他,他以為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那個人。可是,那樣的夢卻不能延續,在八年前,他們就迫不及待地把夢給毀了,毀得支離破碎,連回憶也讓他覺得痛。
“叩叩……”門外的敲門聲急促地響起,成功的打斷他們兩個的思緒,病房裏的一大一小,四眼相對,眼裏寫著疑惑,誰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他們都是好奇的,但他們誰都沒有要走去開門的意思。
這門,沒鎖,開和不開都一樣,他們盯著門,看著它被推動著,直到它被完全推開,汪亞才看清門口的那個人,是他最不想見到的歐陽斐,但她卻是現在唯一能夠幫到汪奇的人,他還小,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送進監獄裏,他不能就這樣毀了,即使是向她低頭,那他也忍了。
“你就是汪奇。”歐陽斐在還穿著夏天校服和戴著手銬的汪少麵前停住了腳步,她隻是忍不住地說出口,兩個人長得太像了,像得讓她一下子無法把目光從他的身上收回來。
“嗯。”汪少不自覺的應了一聲,她的眼神裏有太多猜不透的情緒,似乎她把他給看透了,他有小小的壓力感。紅色的高跟鞋,火紅色的龍鳳旗袍,白皙的肌膚,一張看不出真實年齡的臉傾國傾城,她把頭發盤成一個髻,襯出她高貴的氣質。這樣的一個妖孽是誰呢?他把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都搜尋了一遍,卻找不到一個足以和她相稱的名字。
“亞,我可以放了他,但是從今以後,你就隻屬於我,徹底忘記那個女人。”她回過神,笑顏如嫣,這是他自己答應你,那她為什麼不接受呢?她可是很期待的,八年過去了,他連看她一眼都沒有,更不屑碰她一下。她就是想讓他出軌,她會把那個驚喜送給他的,黎雲那個女人,她沒死,隻是她再也不記得他們了,她隻認得她歐陽斐,是她的主人。
“好,那你就先打開他的手銬吧!”汪亞沒有看她的眼睛,在他的心中,隻有黎雲這個妻子,她的仇還沒報,可她卻淪落到將成為仇人的丈夫,還真是可悲。
汪奇一臉複雜的看著眼前這兩個人,一個猜不透女人,一個像是變了樣的老子,明明和她陌生,明明和他關係不怎麼樣,可他們卻在拿他的未來做一場交易。他汪少,虎幫的老大,此時看起來更像是隻病貓,任人宰割,任人擺布,但被扣上手銬的他又能怎麼樣呢?
歐陽斐把她左耳上的耳釘摘了下來,在手銬的鎖下搗鼓了幾秒,然後便聽到手銬直線下落,砸在地板上“啪”地一聲。汪少瞪著地上的手銬,補上一腳,直接把他踢到牆角處,汪亞懸著的心也落下了,他的小奇,終於又可以自由了。
“汪奇,你可以走了。”她笑著,下逐客令,下一場好戲就要開場了,她想一定會很精彩。
“亞,你說,我們就在這裏開始,好嗎?”汪少很沒有走到門口,歐陽斐的手就攀上汪亞的脖子,不停的親吻著,和她一起的人很多,但從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子期待過。隻是,汪亞就像個木偶僵在原地,一點回應都沒有。
“女人,放開他。”汪奇在門口定住了腳步,在他心中,他老子就隻有他媽媽能碰,其他人,都沒有資格,這也是他當年,把那個在他生日上搗亂的女人整死的原因之一,報仇,泄恨。
“黎雲,把他帶出去,免得在這裏礙眼。”她輕聲的說著,仿佛是對著空氣,但病房門口卻瞬間多了一個人,一聲白色的運動服,很容易和這個醫院融為一體,很容易讓人忽略她的存在,其實,她一直都在門口。
“媽?”汪少不可置信的看著門口的那個人,叫了出聲,即使她化成灰,他也認得出來。
“雲兒?”汪亞一把推開身上的歐陽斐,跑到門口,眼睛裏,淚光閃閃,他的雲兒,還活著,還活著,還活著嗎?他明明看見那一條平線的心電圖啊,那是怎麼回事呢?在哪個環節出錯了呢?
黎雲隻是站在門口,對他們的反應感到莫名其妙,她甚至有種不想站在那兒,麵對他們的感覺,隻是小姐她,並沒有下命令,她不可以私自離開的。
歐陽斐隻是冷冷的笑著,看著眼前這一幕,她再一次驗證了,誠信對這個男人來說就是狗屁這個道理,明明答應過她,從今以後,隻屬於她,可是,他的心裏卻裝著令一個人。但是,沒關係的,她會讓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