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呢!”阿媽的話卻把他硬生生拉回了現實。
“孩子……是我和久哥的……”蘭小川抱著膝蓋蜷縮在了床上,“我生下他以後阿媽把他偷偷送去常家好不好?”
“哎呦,你舍得?”
“舍不得……”蘭小川摸著小腹不停地掉眼淚,“可我不能讓他跟著我一起受苦,再說了,我的身份也會讓這個孩子在別人麵前抬不起頭,我……我怎麼能讓久哥的孩子從出生起就和我一樣被人恥笑?”
阿媽捏著手帕連連搖頭:“小川,你太喜歡常久了。”
“我愛他。”蘭小川眼底燃起熊熊的火光,像是把自己的生命點燃了,“隻要久哥好,讓我死都行。”
阿媽張了張嘴,最後嘆息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出去瞧瞧,剛剛和大夫要了方子,你喝了或許舒服些。”
“謝謝阿媽。”蘭小川虛弱地笑笑,繼而抱著膝蓋望著窗戶發起了呆。
或許是大夫的藥有用,又或許是蘭小川肚子裏的孩子聽話,他慢慢能下床走動了,甚至偶爾還能外出幫阿媽買東西。
臨近年關的時候,蘭小川的肚子還不太明顯,戲樓裏不如往日熱鬧,阿媽也懶散了下來,趁著沒客人的時候拉著Omega們折騰年貨,連蘭小川都被拉著一起剪窗花,一屋子人熱熱鬧鬧得倒真有幾分過年的氣息。
“小川,你那兒還有紙嗎?”阿媽剪著剪著叫起來,“誰那兒還有?”
“我去買罷。”蘭小川戴了個厚厚的帽子往屋外走,“阿媽,你等等我。”
“小心些。”阿媽不甚放心他的身子,卻怕別的Omega說漏了嘴,一直沒把蘭小川懷孕的事兒透露出去,現在當著旁人的麵也不好細說,就對他使了個眼色,“路上滑,千萬別跌倒。
”
蘭小川感激地點了點頭,冒著風雪出門,大街上連輛黃包車都沒有,猩紅色的春聯被寒風吹得支離破碎,年味中平添了些許慘淡。蘭小川想著這光景隻有大的幾家商鋪開著門,便頂風往那裏跑,跑著跑著身子發起熱,哈出的霧氣氤氳在眼前把視線都糊住了。
可就是這樣模糊的視線依舊讓他捕捉到了那個深深印在心底的身影。
“久哥……”蘭小川顫抖著伸手揉眼睛,“我的久哥……”
常久站在街對麵,幫一個人拉開了車門,繼而開著車絕塵而去,快得蘭小川都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久哥?”他追著車跑了幾步,忽然驚醒過來,“不行……我……我不能……”蘭小川硬撐著轉身,沖進商鋪的時候卻忍不住問,“剛剛……剛剛常家的人是不是來過?”
商鋪的夥計正愁沒人說話,湊到蘭小川麵前興致勃勃地反問:“你說常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