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久……常久。”蘭小川的心髒瘋狂地跳動起來。
“他前腳剛走你就進來了。”夥計一邊幫蘭小川拿彩紙,一邊感慨,“這不是快結婚了,來製備些東西。”
蘭小川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眼前全是旋轉的光斑:“結婚?”
“你不知道?”夥計詫異地瞄了他一眼,“這幾天報紙都寫著呢,常久要結婚了。”
蘭小川捂著小腹跌跌撞撞地後退了好幾步,彩紙都沒拿就跑出了商鋪。
“騙子……”蘭小川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地裏奔跑,“久哥是騙子!”
“說好了一輩子守著我……說好了愛我……”蘭小川跑著跑著就停下了腳步,在茫茫雪地裏蹲下身抱住了膝蓋,“久哥,我不能沒有你啊……”
這時天忽然陰了,寒風卷著雪片子刀割似的劃過蘭小川的臉頰,他宛如行屍走肉般回到了戲樓,把阿媽嚇得連夜請了大夫,蘭小川高燒了好幾日,孩子保住了人卻不甚清醒,整日抱著被子癡癡地叫常久的名字。
阿媽知道懷孕的Omega離不開Alpha,急得去了常家好幾次,可她的身份不比蘭小川好多少,竟連正門都進不去,隻得悻悻地回戲樓想法子。
於是這個年,大抵無人過得舒坦。
蘭小川稍稍清醒的時候天氣已經漸漸轉暖,他的小腹隆起了明顯的弧度,穿著厚衣服勉強能遮住,隻是走起路來不方便,老是站不穩,阿媽怕蘭小川出意外,便不許他出門,蘭小川一開始並不在意,可有一天阿媽說什麼都要走。
“今天久哥結婚。”蘭小川說這話的時候笑得很空洞,“阿媽你讓我去瞧瞧,反正我也進不去,遠遠看一眼也好。”
阿媽望著蘭小川執拗的眼睛欲言又止,最後替他叫了車:“小心孩子,車錢我幫你付了。”
蘭小川乖乖地坐在車裏捂著小腹和阿媽道謝:“我天黑前肯定回來。”
“你若是能見著常久……”阿媽還是忍不住勸他,“告訴他吧。”
蘭小川詫異地反問:“告訴他什麼?”他羞怯地垂下頭,“阿媽,那才是久哥該有的人生,我……我已經擁有過久哥一段時間了,是時候把他還回去了。”
“小川,你自己呢?”
“我自己……”蘭小川微微愣神,車已開出幾步遠,他回頭卻看不清阿媽的神情。
蘭小川想他自己已經栽在常久身上出不來了,Alpha給他的短暫的溫暖,他一輩子都回味不完,至於這個孩子……蘭小川想到肚子裏的孩子就渾身發抖,他既舍不得,又不願久哥的孩子從小就跟著自己受苦,萬般心思雜糅在一塊兒,最後還是彙聚到了Alpha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