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說錢莊裏的流水,我是說你個人的。”
“我個人的?”孔掌櫃的頭終於抬起來了,他第一次仔細地看了胡靜平一眼,眼神裏頗多迷惑。
“拿給我看下吧。”
“那我得回家去取。”
“哦?孔掌櫃住哪兒?”
“不遠,後邊過了幾條街就是。”
“那行,你去拿吧。”胡靜平笑著擺了擺手。
孔掌櫃的腳步明顯有點遲疑,顯然他想不明白胡靜平為什麼要看他家裏的日用流水帳,早就聽說這少東家是有名地二百五,現在看來似乎是有那麼點意思,放著正經的錢莊帳本不看,卻要看私人的流水帳,真是不可思議。
見孔掌櫃慢騰騰地走了,胡靜平雙手負在背後也踱出了正廳,來到前麵櫃上。剛才進來的時候他已經看清了櫃上夥計一共四人,他們顯然被孔掌櫃調教得相當到位,任何人進來先抬頭看一眼,如果不是客戶便又低下頭去做手裏的事情。此時也不例外,雖然都聽到了胡靜平的腳步聲,但沒有一個抬起頭來觀望的。
“真是教徒有方啊……”胡靜平繼續向前走去,來到錢莊門外放眼望去。這是一條即不偏僻也不熱鬧的小街,左右零星有幾家小店鋪,過往行人也不是很多。胡靜平留心看了看門口那幾塊大青石板,見雖然清掃得很幹淨,但表麵卻暗啞無光,而且接縫處還長著一行行的青苔。
“嗬嗬,這地方可真不錯啊,門前連幾道車馬印子都找不出來,當真是清修的好所在。”胡靜平苦笑著搖頭,他記得這條街再往前走一段路拐過街角就是一條非常熱鬧地大街,那裏商家雲集車水馬龍,其實是設立錢莊的最好所在,卻不知道為什麼分號會選在這裏。
於是胡靜平漫步向前去了,走過半條街之後眼看著已經快到那條大街了,卻忽然如有心靈感應一般回過頭來,果然,孔掌櫃回來了,正站在分號門前遠遠地望著他呢。
“大少爺,這是您要的……”見胡靜平麵帶微笑地走了回來,孔掌櫃從懷裏摸出一個土黃色的小本子遞了過來。
“唔。”胡靜平點點頭接過,擺了擺。”
“是!”孔掌櫃低了頭閃在一邊,胡靜平一邊翻著手中地小本子一邊向裏邊走去。
這個本子是用非常粗糙地紙張裝訂起來的,胡靜平沒見過這種紙張,不過他也猜得**不離十了,這一定就是普通百姓家上茅房時用地手紙。看小本子的陳舊度應該是有些年月了,至少一年總得有。隨手一翻就看見一筆工整的蠅頭小楷映入眼簾,上麵還真的記得都是日用流水帳,胡靜平連看了幾頁,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
“孔掌櫃,你現在一個月拿多少工錢?”胡靜平在太師椅上坐定了,抬頭問道。
“十兩。”
“唔,一個月拿十兩紋銀在平民中也算是小康以上了吧?”
“是。”
“你家裏幾口人?”
“四口,我媳婦,一對兒女。”
“那就算每人每月開支需要一兩,你還能餘下六兩不是?”胡靜平將手中的本子輕輕在桌子放了。
孔掌櫃沉默。
“或者你家開銷比別家大,那每人每月二兩銀子的話也能餘下二兩吧。”
孔掌櫃抬起頭來,他的眼神還是迷惑的,他實在搞不懂胡靜平到底想說什麼。
“嗬嗬。”胡靜平笑,伸手在那小本子上輕輕點了點道:“我原本以為孔掌櫃家裏每月開銷巨大,所以一件長衫才會一穿十幾年,袖口和下擺都磨破了也不舍得換件新的。卻沒承想借你家的日用流水帳一看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你上個月全家開銷全部加起來還沒超過二兩,而去年的這個月也同樣沒超過二兩,看來孔掌櫃是個勤儉度日,持家有方之人呐。”
“我……”孔掌櫃被胡靜平說得已是滿頭霧水,他不明白這位大少爺這是在誇自己呢還是損自己。
“嗬嗬,是不是沒聽明白我話裏的意思?”胡靜平笑眯眯地看著孔掌櫃。
“是……”孔掌櫃低下頭去。本非常生動好看的都市題材小說,大家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相當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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