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他怎麼了?”朱慈聞聲走上前去,輕聲問道。
曹景餘緩緩站起身來,轉過頭,澀聲道:“皇上他想好好睡一會兒,王爺您請先回吧。”
“我……”
“您回吧,煩請讓外邊的大臣們也一起回吧。皇上沒什麼大礙,睡上一宿就沒事兒了。”
望著曹景餘深沉的臉色,朱慈一時間倒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了,又看了長樂皇帝一眼,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向神武殿外走去。
“陶太醫,你也先回吧。”曹景餘走到陶靜之身邊說道。
陶靜之一愣,“曹公公,我怎麼能走啊?”
“回去吧,不就是喝點藥麼,我伺候皇上喝就行了,去吧!”
陶靜之瞟了瞟雙目緊閉地長樂皇帝,不放心地道:“我還是在側殿候著吧,萬一有什麼事兒馬上就過來傳我。”
曹景餘搖搖頭:“這是皇上的意思,你回家去吧。”
“皇,皇上的意思?”
曹景餘點點頭:“沒錯,你不想違抗聖意吧?”
陶靜之表情一下子變得複雜起來,長樂皇帝到現在都沒怎麼清醒過,怎麼可能是他的意思呢?這曹景餘在搞什麼呢?但想歸這麼想。陶靜之是沒膽量去質問曹景餘的,又看了長樂皇帝一眼,轉身走了。
出了神武殿,隻見朱慈和文武百官還在那兒站著呢,見他出來了,全都圍了上來:“陶太醫,皇上的病情怎麼樣了?”
“還好,還好……”陶靜之勉強地笑著。“還是老毛病,喝幾服藥應該就沒事兒了。”
群臣還想再問點什麼,卻聽殿門口一聲咳嗽,曹景餘踱了出來,一擺手中的拂塵說道:“各位大人都請回吧,皇上沒什麼事兒,都回吧!”
“皇上沒事兒了?”大臣們可不象陶靜之那麼好打發。一個個瞪著眼睛望著曹景餘。
“是皇上說沒事兒了,怎麼著?你們還不信呐?行!誰不信誰自己進去問皇上!”曹景餘翻著白眼說道。
大臣們麵麵相覷,誰有膽子進去問呀,張閣老和何鯤也沒那膽子啊。
朱慈說道:“既然父皇這麼說了,大家就都回去吧。守在這兒也打擾父皇清淨不是?”
“是是!那咱們都回吧。”見朱慈也這麼說了,大臣們也就順台階下了。不多時,神武殿門前一個人影也看不見了……
更深漏盡,初秋的京城夜晚已是寒露頗重了。
陶府門外一盞黃燈在夜風裏輕輕搖曳,燈影裏忽然走來幾個身穿黑衣的人,直接從那圍牆上躍了進去,隨後從裏邊把陶府大門給打開。一頂黑呢小轎飛快閃入,大門立刻又關上了
陶靜之正在書房裏看書。他其實是不敢睡,隨時等著宮裏地消息呢。忽然,房門被人輕輕敲了三下,陶靜之驀然抬頭,驚覺這聲音似乎不是家中老管家發出來地。
“誰?”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兩道黑影閃入,一左一右兩把雪亮的鋼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們……你們這是幹嘛?我……我不是都按照你們說的去做了麼?為什麼還要這樣?”陶靜之慌亂之下,脫口問道。
“你按照我們說地做了什麼了?”門外傳來一個異常熟悉地公鴨嗓音,人影一晃。進來的竟然是曹景餘。
“曹公公!”陶靜之大驚之色,張口結舌之下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掩飾剛才那句話。
曹景餘冷冷地看了陶靜之一眼,忽然側身彎腰,說了一句:“皇上。您請進!”
門口緩緩踱進一人。身披黑色大氅,麵色蒼白陰冷。正是長樂皇帝。
“撲通!”陶靜之翻身跪倒在地,“皇,皇上……”
長樂皇帝徑直走到椅子前坐了,拿起桌上地書看了看,輕輕一扔,“陶靜之,這麼晚了還有閑心在書房裏看書?你不累麼?”
“不……不累……微臣其實是在等候宮中的消息……”陶靜之的身子已經抖得象篩糠似的,額頭上滿是黃豆大的汗珠。
“等宮中的消息?什麼消息?”長樂皇帝俯下身去,看著陶靜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難道是朕病危地消息?”
“是……不,不是的……”
長樂皇帝微微一笑,“陶靜之,告訴朕,朕究竟得的是什麼病?”
陶靜之身子一軟,一下子癱倒在地。服侍了長樂皇帝這麼久,他已經很了解這位皇帝的脾性了,既然開口這麼問了,那麼就意味著再也不能說假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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