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清早胡靜平就起床了。整整一晚上他沒怎麼睡,但精氣神看上去還是很不錯。張苕雪伺候著他穿衣洗漱,臨了問了一句:“今天你去大少奶奶那裏?”
“是。”胡靜平微笑點頭。
“帶我一起去吧,我給大少奶奶磕個頭。”張苕雪說道。
胡靜平轉過身看她,笑道:“還是改日吧。林兒雖然很有氣量。但這事情還得我先告訴她才成,你直接去了不太好。”
“那好吧,你……”張苕雪遲疑了一下,“你大概什麼時候回來?”我明天早上回來,之後就帶你去桂州。”
張苕雪抿嘴一笑:“去桂州看你其他幾位少奶奶?”見胡靜平微笑不語,便搖搖頭道:“我不去,我要等你都跟她們說好了之後才去。我臉皮薄。受不得委屈,萬一把你那些少奶奶們弄哭了可就不好玩了。”
“嗬嗬!”胡靜平笑了。這話還真沒說錯,桂州有個既潑辣又喜歡吃醋的程飛燕呢,她若是和張苕雪鬧起來,說不定還真是要雞飛狗跳了。於是點點頭。將張苕雪攬在懷中溫存了一番才道:“那好吧,我先去桂州和她們通通氣兒,之後你再見她們。”
“嗯,早去早回。”
周林兒已經知道胡靜平回來了,是陳七報的信兒,當然也把張苕雪的事情說了。一路看周林兒聽了,臉上卻沒有什麼反應。
這段日子她琢磨著胡靜平快回來了。所以隔三差五地就讓陳七去胡家大院打探消息,現在胡靜平真回來了,她反倒感覺很平靜,尤其在聽到張苕雪的事情之後,心裏更是波瀾不驚。
嫁了胡靜平這樣的男人,就要時時刻刻有這種心裏準備,如果做不到,那就不配當他地正印夫人。周林兒早已是想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夫妻見麵自然是恩恩愛愛,仿佛有說不盡地話。訴不完的情。午飯用畢,兩人在後院內散步,周林兒忽然說道:“相公,以後你是不是要長住覃州了?”
這句話正問在點子上。
當初胡靜平去桂州一是因為胡光輔讓他經營桂州分號。二是朱慈的老窩在那兒。現在他已經是胡記錢莊的掌門人。而朱慈也成了皇上,這桂州當然就沒有覃州來得重要了。但胡靜平知道周林兒話中有話。所以微微一笑,點頭道:“是這麼打算地,娘子有何建議?”
“如果要長住覃州,那麼這邊住地地方可就顯小了。”周林兒說道。
“娘子的意思是……”
“我看不如再買間大點地宅子,索性讓那些個姐姐妹妹們一起住過來,大家在一起,不也顯得熱鬧麼。”
胡靜平看著周林兒,嘻嘻一笑:“娘子倒是通情達理得很,隻是那麼多人聚在一起,熱鬧是熱鬧了,麻煩肯定也就來了,娘子到時候頭痛,我胡靜平的罪過可就大了。”
“是人就會有麻煩,但隻要各自守住本分,家裏立好規矩,麻煩事自然就不會太多。”
這話說得胡靜平連連點頭。俗話說得好,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當家的太太就好比皇宮中的皇後,如果手段高明,規矩清楚,那麼再多的姨太太也能相處得親如一家。反之,那就是世界大戰,人間末日。
“行!就照娘子的意思辦。”胡靜平扭頭喊了一聲:“陳七!”
一直候在不遠處的陳七立刻跑了過來:“大少爺,您有什麼吩咐?”
“去市麵上找一間大點地宅院,咱們要搬新家了。”
陳七笑道:“大少爺,現成的正有一間這樣的宅院出售,您看了一定會滿意。”
“你怎麼知道我會滿意?”
“嗬嗬。大少爺,您還記得李進那個宅子麼?”
胡靜平一驚:“怎麼?那宅子又要賣了?”
陳七點點頭:“正是,那宅子已經賣了快半個多月了,但一直是有價無市。”
“賣多少?不……這宅子為何要賣?”胡靜平的驚訝完全是有道理的,當初大鹽商呂三千把這宅子從自己手上買過去是送給兩江總督房如昆地,雖然之後也沒聽說房如昆住進去過。但是這宅子肯定是給他了。現在為何又要賣出去呢?難道說房如昆要走不成?
果然,陳七接下去說道:“聽說兩江總督馬上就要卸任了,之後咱們平陽兩省也不會再設什麼兩江總督了。好像是要派一個巡撫來,還是統轄平陽兩省,隻是權力沒兩江總督那麼大了。”
這個消息倒是大出胡靜平意料之外,因為他在京城根本就沒聽到這方麵的風聲,而且朱慈當著他麵也從來沒提起過。
“你這個消息是聽誰說的?”胡靜平問。
“現在全覃州城都傳遍了,聽說最早是兩江總督的師爺透露出來地。兩江總督這次卸任之後就告老還鄉了。所以這位師爺也就沒有飯碗了,大概和誰喝醉了酒,把事情泄露了。”
胡靜平忽然一揮手:“去!立刻把那宅子給我頂下來,不要討價還價,現在就去,快!”
“是!”陳七應聲就走。
周林兒有些好奇地問道:“相公,為何要急著買那宅子?”
胡靜平轉過身來。輕歎一聲道:“看來這都是天意啊。想當初我為了闖出一番事業忍痛將那宅子賣了出去,結果最終這宅子又要回到我手上了。天意,實在是天意啊……”
周林兒難得見胡靜平會如此感慨,不禁莞爾一笑:“相公,看來你對那宅子鍾情得很呢。”
“呃。是……”胡靜平咧嘴一笑:“那宅子實在是太合我心意了,你到時候去看了就知道。”
“我相信相公的眼光,相公看中的都是最好地……”
這句話頗含深意,說明剛才胡靜平短暫的失態全被周林兒看了去了。胡靜平隻得繼續保持微笑,但心思卻已經飛到了一個人身上……
如此一來,原本第二天動身去桂州的計劃便耽擱了,因為胡靜平打算去拜訪一下房如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