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鵝美麗地在偌大的舞台上旋轉著舞步,憂傷的眼睛對上冷朔臨軒的目光,萬丈深淵般的悲涼。
“是你叫她來的?”冷朔臨軒沒什麼表情,淡淡地問。
“殿下,連我這個來了不足一年的人都看得懂,聰明如你,與她相處這麼久,難道還會看不懂她的心思麼?”宿離歌淡淡地回答,“若不是為了你,她會任憑我利用麼?”
“你知道的。”冷朔臨軒沒有直接回答,他也知道他身邊的女孩不需要他的回答,她都懂。
宿離歌輕笑,微微點了點頭,歎了口氣,“所以,才顯得更加悲傷啊……”愛上一個不會愛的男人,大概是女人一輩子最大的悲哀了。
她的聲音輕輕地,在半空回旋,突然被上方一聲大喊掐斷,隻聽從石牆上方的窯洞中傳來一個人的驚呼聲,“著火了!著火了!快救火!火燒大了……”
所有人都慌忙地抬頭,看到窯洞裏豔豔的火光通亮,石牆原本就燃燒著火,現在窯洞再起火,這火便一發不可收拾地燒開了。有鐵架和木梁從頭頂落下,人們驚恐萬分地尖叫著逃開,場麵一下子混亂了起來,所有人都衝向那唯一的出口,可是早有一批人守在狹小的出口處,衝來一個殺一個,不讓任何人離開這個地下會場,於是人們尖叫著退了回去,尋求其他的出路。混亂的會場,有人不幸被大火燒死,有人被倒下的橫架砸死,猴子們瘋了一樣四處亂竄,帶著刺耳的囂叫聲。直到這時,人們才知道自己愚蠢地進入了狼窩,成為野狼的獵物。
火焰不可遏製地將一切都燒燃起來,每個窯洞口都衝出熊熊火焰,整個地下會場成為了火的世界,人們像密封在烤爐裏的雞一樣焦急地等待煎熬。然而就在這種混亂不堪的場麵裏,舞台上的白天鵝依然在緩緩起舞,即使已經沒有人有看她舞蹈的心情了,她也還是沒有停下。音樂沒有了,幕布被燒了,舞台崩壞了,客人們都逃亡了,美麗的白天鵝還是在這大火蓮業中優雅舞動,不緩不急,仿佛絕望的天鵝奔向火的葬場,又似鳳凰集香木**。
然後,黑天鵝出現了。和劇情進展的一樣,黑天鵝氣憤地用匕首刺死了美麗的白天鵝,白天鵝無聲地倒下,麵具轟然摔破了,露出她美麗的臉,她長長的頭發散落在舞台上,如墨潑灑,仿佛一朵墨色的花綻放。一抹殷紅的血色自她的胸口蔓延出來,向舞台四周淌開。童話中的白天鵝終究會蘇醒,因為王子會救它,可是她不會再醒了,因為她沒有王子,那個王子從一開始就不是屬於她的。她曾以為自己是和他走得最近的一個女人,卻奈何始終走不進他心裏。
她望向觀眾席,模糊的視線穿過混亂的人群,落在席上的兩個人身上,所有人都在慌張,唯有他們靜靜坐在座位上不驚不懼。她終於明白,那兩個人多麼相似啊!隻有他們這樣的人才會在這種狀態下能夠做到處世不驚,她永遠都不懂他,不能和那個女孩一樣,隻憑一個眼神可以與他交會,隻憑一個動作可以知道他要說的話,他們之間甚至不需要語言這種東西。這樣的默契,她與他從沒有過,這一場感情戲,自始至終都是她一個人自導自演的。
這樣想著,白月緩緩閉上眼睛。
白月死時,僵硬的臉上,笑與淚融合,有悲傷也有幸福。
冷朔臨軒閉上眼,“你安排的?”大火、幕劇、死亡、混亂,一切都同時出現,太過巧合了。
“她遲早要麵對的,不是麼?那麼與其會死在一個無名小卒的刀下,還不如如此美麗地死去,至少在你眼中留下她最美時的殘影。我想她也是明白這一點的,所以才會聽我的話……”宿離歌昂著頭,讓人以為她在努力把淚忍回去。“殿下,傷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