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鐵氏夫人聽他口出汙言,心頭更是悲憤交集,切齒道:“姓韓的惡賊,我爹待你不薄,你居然數典忘祖,認賊作父,出賣黑龍會,甘心去做滿虜的走狗,殘殺忠貞誌士。二十年前我立誓要親手挖出你的心來,莫祭我爹、我丈夫在天之靈,替當年死在你手裏的許多壯烈成仁的義士湔雪血仇,你給我滾出來。”
淩君毅道:“娘,你老人家且歇歇,父仇不共戴天,這姓韓的惡賊,由孩兒對付他。”
鐵氏夫人淚流滿麵道:“不,為娘離開黑龍會的那天,曾向你爹立下誓言,為娘非親手取他性命不可。”太上冷冷地道:“找韓占魁報仇,是你們的事,我要走了。
淩君毅,你潛來百花幫臥底之事,我也不與你計較了,把倚天劍還我。”她不知淩君毅身邊還有一柄巨煙劍,在這緊要關頭,索還斬金截鐵的倚天劍,也就等於削弱了淩君毅對敵時的威力,用心惡毒已極。
淩君毅道:“太上說的是,在下不是百花幫的人了,自當把此劍繳還。”說著果然解下倚天劍,雙手遞還。
太上接過倚天劍,“鏘”的一聲掣劍在手,黑紗之中透出一股殺氣,冷峻地道:
“我與你爹娘結仇二十年,這一劍就算一筆勾銷了。”隨著話聲閃電一劍,朝淩君毅右肩所落!
這一劍出手奇快,就是鐵氏夫人站在她身過,也來不及出手封解,心頭猛然一驚,急叫道:“妹子你……”劍光一閃,但聽“叮”的一聲,太上所下的長劍,已經被一縷指風震蕩開去。
淩君毅在電光石火之間,屈指輕彈,以佛門“一指禪”神功,把她劍尖震開,含笑道:“如此多謝太上了。”
太上氣得蒙麵黑紗拂拂自動,冷哼一聲,雙足一頓,正待縱身飛起。
韓占魁忽然哈哈一笑道:“鐵如玉,你也是朝廷緝拿的主犯之一,要走兄弟可作不了主,告訴你,百花幫來的人此刻已經全被兄弟手下引入絕地,我勸你還是棄劍受縛的好。”
太上腳下一停,怒聲道:“韓占魁,你以為黑龍會區區埋伏,困得住百花幫的人?”
韓占魁大笑道:“不錯,黑龍會是你生長之地,各處機括,你都清楚,因此你也一定有很詳細的地圖,交給你的手下。但焉知這二十年來,許多地方早經改建,你手下如果持有你親手給製的地圖,那就是自陷絕境,目下剩下的大概隻有你一個人了。”
淩君毅聽的暗“哦”一聲,付道:“原來其他兩撥人,都持有太上親手給製的地圖,隻有自己率領的一批,沒有地圖,她果然是早有存心。要把自己置之死地的。”
太上聽得勃然大怒,厲聲道:“本來我不願插手管如玉的事,即然如此,我就先殺了你。”韓占魁大笑道:“鐵如花,你還不是兄弟的財手。”一麵回頭朝右首青袍人道:
“湯總護法,你去把她拿下了。”
青袍人躬身道:“屬下遵命。”
“鏘”的一聲,從肩頭撤下長劍,緩步走出,說道:“老朽久聞百花幫太上之名,今天正好領教高招。”
太上微曬道:“韓占魁,你可是不敢和我動手,卻教別人前來送死。”青袍人臉色微沉,不悅道:“太上那是沒把老朽放在眼裏了?老朽是否送死,也要動手之後方能知曉。”
太上冷冷道:“好吧,韓占魁,這是你們惹上我的。”說到這裏,劍尖一指,冷喝道:“閣下小心了!”揮手一劍朝青袍人劈去。
她這第一劍上。就劍風輕嘯,—道亮銀匹練,應手而起,劍勢之強果然是劍中高手,不同凡響!青袍人目睹百花幫太上劍勢極強,自然不敢輕敵,口中大喝一聲:“好!”
身如青煙,飄閃開去,手中長劍一指之勢,同時飛起幾朵碗口大的劍花,朝太上身前投去。
太上冷嘿—聲道:“想不到號稱北五省劍中之王的萬花劍客,也俯首貼耳作了清廷的鷹犬。”
青袍人老臉微微一紅,怒嘿道:“老朽身在公門,捉拿叛逆,有什麼不對?”兩人口中說著,兩柄劍卻絲毫不慢,各自展開精奧劍法,互相搶攻,但見雙方在這兩句話的工夫,一劍緊似一劍,兩個人影已在劍光繚繞之中,難分敵我了。
鐵氏夫人心切夫仇,麵對黑龍會主韓占魁,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此時眼看妹子如花已和青袍人動上了手,哪還耐得住?手中長劍一指,切齒道:“姓韓的惡賊,今天有我無你,還不亮劍?”韓占魁站立不動,徐徐說道:“鐵如玉,你真要和我動手?”
鐵氏夫人道:“不把你碎屍萬段,難消我購頭之恨,自然要和你放手一搏了。”
韓占魁道:“鐵如玉,我們總算自小一起長大,不論你對我如何懷恨,我不想親手搏你……”倏地回頭過去,說道:“榮總管,還是你去把她拿下了。”
榮敬宗緩緩掣劍在手離眾走出,但他走到一丈左右,忽然轉過身來,劍指韓占魁,一身青袍波動,雙目厲芒凝注,大聲喝道:“韓占魁,你這欺師滅祖,賣會求榮的無恥惡賊,老夫忍辱含垢,隱忍了二十年,今日本該當眾搏殺了你,替黑龍會殉難的同仁報仇。但淩夫人、淩公子都已趕來,尤其淩夫人在二十年前,離開本會之時,並立下誓言,要手刃你姓韓的叛徒,者夫就隻好讓淩夫人動手了。”說到這裏,振臂喝道:“黑龍會被清廷鷹犬控製了二十年,凡是有血性的忠義之士,大家一致起來搏殺鷹犬,還我黑龍會的清白。”他大聲高呼,說得激昂慷慨,但卻沒有一個人挺身而出響應他的,連他黑龍潭八名黑衣劍手,也都捧劍肅立,漠然不動。
韓占魁望著他冷冷一笑道:“榮敬宗,你這是私通叛逆想造反了,但你瞧,連你八個手下都沒人聽你的。你此時替我把鐵如玉母子拿下,還可將功贖罪,否則你就是淩遲死罪,那時悔之晚矣。”榮敬宗麵如喋血,目中寒芒四射,大喝道:“姓韓的,今日是你授首之期,自有淩夫人處置,黑龍潭八名劍手,你們聽從老夫?還是甘心附賊,去作清廷鷹犬的爪牙?”
八名黑衣劍士望望榮敬宗,仍然不言不動。
韓占魁大笑道:“榮敬宗,你現在應該覺悟了吧,造反是要殺頭的,天底下不會有人願意陪你去殺頭的。”突然一揮手道:“四大護法,速把私通叛逆的榮敬宗給我拿下,若敢反抗,當場格殺匆論。”
站在他右首的四個藍色勁裝漢子,迅快各自撤出兵器,朝榮敬宗緩步逼來。
榮敬宗仰天朗笑一聲道:“你們四人一起上也好,免得老夫多費手腳。”就在這四人走出之際,鐵氏夫人也突然回頭,低喝一聲:“毅兒,替為娘掠陣。”
不待淩君毅回答,身形一晃,直向韓占魁身前逼去,口中喝道:“惡賊納命!”相距五尺,一振右腕,手中長劍忽然幻起一片寒光,飛灑而出。
韓占魁自幼即由老會主鐵中峰收養,年齡比鐵氏夫人大上五歲,一身所學可說盡出老會主傳授,劍術武功,原在鐵如玉妹妹之上。哪知這二十年,鐵氏夫人立誓要手刃仇人,矢誌苦練,劍上造詣大非昔比:
韓占魁看她起手一劍,就淩厲絕倫,心頭不由暗暗驚凜,生出了警惕之心,口中怪笑一聲,一麵閃身退避,反手一撩,抽出一柄狹長烏黑長劍,喝道:“鐵如玉,本座原本不想和你親自動手,但若不接你幾劍,諒你也死難瞑目,本座那就成全你吧!”話聲中,長劍輕輕一撥,“當”的一聲,壓住了鐵氏夫人刺來的寶劍。
鐵氏夫人恨得牙關亂挫,一言不發,手腕突然一翻,劍芒閃動,反削過去。要知兩人劍法。同出老會主黑海龍王鐵中峰所傳,這二十年,雙方雖然各有心得,但萬變不離其宗,仍有門戶可循。兩人這一動上手,立即奇招迭出,變化玄奇,刹那間,風起八步,劍光繚繞,擴展到一丈方圓。淩君毅早已從身邊取出巨朗劍,凝神觀戰?心頭止不住暗暗驚異!自己從小時候起,隻知母親不會武功,甚至連教自己家傳的“飛龍三劍”,也隻是在紙上畫著劍勢圖形,慢慢的從旁解釋,要自己依圖練習,更從未拿過劍。直到今天,才看到娘擲劍橫渡黑龍潭,輕功、劍術,居然並不在太上之下!再看韓占魁的劍法,和娘屬於同一路數,劍勢玄奇,層出不窮,而且每一劍都帶起淩厲劍風,足見他劍上造詣極為精湛。如論功力,娘似乎還遜他一籌,但鐵氏夫人二十年積壓在心頭的血海深仇,此刻仇人當麵,化悲憤為力量,使她每一劍都發揮了最大威力,一柄劍著著進功,使得辛辣無匹。
雙方打得雖然激烈,但劍路相同,縱然在變化上稍有出入,兩位都是使劍名手,自然一眼即知,在對方劍招才露,這一方就搶先變招,予以化解,因此雙方雖然打的劍光飛舞,精芒亂閃,十分凶險,但卻聽不到絲毫劍劍交擊的聲音,純以精妙招術交鋒,這等打法,看情形沒有三五百招,決難分出勝負來。
和太上動手的青袍入——萬花劍湯子琛,身為黑龍會總護法,在北五省被譽為劍中之王,一手劍法同樣非同小可,但見他每一劍出手,幾乎都有大小不等的劍花,從他劍尖上湧出,大如碗口,小的就像朵朵寒梅。這些劍花,就因為大小不等,夾雜著飛灑,有時大的漸漸收小,有時小的又忽然放大,變化多端,使人看得眼花繚亂!尤其這些劍花候生倏沒,每一朵都含蘊著勁急劍風,數尺以外的人,都可感覺到寒砭肌膚,鋒鎬如箭。太上手中是一柄倚天劍,劍長四尺,每一劍出手劍光如練,足有五六尺寬,劍氣洶湧,隨劍進發,同樣的淩厲絕倫!
萬花劍湯子琛從劍上湧出來的朵朵劍花,一遇上太上匹練般的劍光,就立時幻沒,那是因為萬花劍手上,也是一柄名劍,他看出太上使的倚天劍光芒有異,不肯和她硬打硬砸。盡管太上劍光如練,掃過之處劍花倏然而沒,但等你劍光才過,大大小小的銀花,隨著又湧起,此沒彼生、隨沒隨生,生生不息,有如火樹銀花,變幻莫測,果然不愧萬花劍之名。這兩人同樣劍不交刃,但鋒鎬所指,無一不是殺機隱伏,隻要誰的劍勢封解稍緩,頓時便是殺身之厄。
最使淩君毅關心的還是榮敬宗,他以一柄長劍力敵黑龍會四大護法。這四大護法使的都是外門兵器,一個使一對烏金環,一個使青銅錘,一個使蛇頭鉤,一個使流星錘。
他們能當上會主身邊四大護法,身手功力自然極高,此時各占一方,把榮敬宗圍在中間聯手合擊,四件外門兵器,此起彼蕩,全力搶攻。
但他們哪裏知道榮敬宗二十年來,一直招光養晦,深藏不露,此刻被四人圍在中間合力搶攻。不由的發出龍吟般長笑,陡施反擊,長劍揮動,劍勢如長江大河,滾滾而來,但聽場中接連響起“當”“當”金鐵狂鳴之聲,把四人的攻勢,悉數封出。刹那間,劍如靈蛇,身似遊龍,劃起一道道萬丈精練,回環橫掃,隻不過三五十招,就把四人一齊圈入在盤空匝地的劍影之中。直到此時,才顯露出他的一身武學,竟是武林中久已不聞有傳人的昆侖派“天羅劍法”!
淩君毅是被他們一陣震懾心神的金鐵狂鳴,引起了注意,但看到此時,不覺發出會心的微笑,這位榮老伯,功力之高,大出自己意料之外,自己當真是白替他擔心了。
就在他心念轉動之際,戰場上,已經起了極大的變化!原來太上本是自視極高之人,如今和萬花劍打了百招,依然不分勝負,心頭大感不耐,口中一聲叱喝,人隨聲起,飛縱起三丈來高,長劍左右揮動,幻起一片青芒,像山峽間直瀉而下的瀑布—般,連人帶劍,化作—道刺目的劍光,盤空一匝,突然朗萬花劍湯子琛當頭罩落!
萬花劍不識這是“飛龍三劍”中“怒龍盤空”,口中低喝一聲:“馭劍術!”
但他練劍數十年,號稱北五省劍中之王,久經大敵,“馭劍術”雖是武林罕見的絕學,但他依然毫不慌亂,仰天大喝一聲,長劍護身往上迎擊過去。他這一招,以地對空,平地湧起無數朵銀花,全身上下,花團錦簇,有如一座銀色花朵堆成的小山。
當然,他這一招並非完全守勢,朵朵銀花隨時可以予敵反擊。
晨光之下,這兩人一個劍光強烈,如匹練倒掛,一個全身繚繞,幻出數以百計的銀花,當真光芒萬丈,奇亮耀目,使人睜不開眼睛!雙方勢道,快同掣電,但聽一陣連珠股的金鐵交鳴,有如擂鼓,數以百計的銀花,在每一聲交擊中,倏然消滅!這一陣急驟如雨的劍劍交擊聲中,一幢小山似的銀藍,全數盡沒,這和方才搏鬥完全不同。方才是太上劍光過處,銀花雖然消失不見但劍光一過,銀光又現。生生不息。
這回真的消失了!銀花沒盡之後,不再此生彼滅!原來萬花劍湯子琛手中一柄百煉精鋼長劍,在這一招交擊之中,已被倚天劍削得寸寸斷折,此時手上隻剩了一個劍柄。
萬花劍眼看自己縱橫江湖,用了幾十年的寶劍被對方寸寸截斷,心頭又驚又怒。但他究是久經大敵之人,心知自己縱未落敗,敗在對方手中是一柄利器,此時若不速退,赤手空拳,更難是對方之敵。
心急閃電一動,哪還猶豫,急忙雙足一點,縱身往後疾退出去。
太上出手之際,早已動了殺機,此時一招交擊,削斷了對方手中長劍,哪肯輕易放過?右腕一揮之間,身形繼續平飛而起,化作一道青光,朝萬花劍湯於琛銜尾疾追過去。
萬花劍退得雖快,但太上這一招身劍合一,淩空追擊,乃是她三十年朝夕勤練,已臻登峰造極之境的“飛龍三劍”之一“神龍出雲”!劍光之速,何殊雲卷電掣?
萬花劍湯子琛縱身後躍,已經退出一丈之外,雙足尚未著地,但覺一道青朦朦的劍光,同時貫胸飛來,心頭不由猛然一驚,但他究竟是劍中高手,臨危不亂,在這電光石火之際,右手迅疾無倫的從身上撕下一條衣襟,隨手揚起,迎著劍光揮去。
要知他一生練劍,功力何等精湛,這一條衣襟,從他手上使出、原已不啻一柄百煉精鋼的長劍,這舍命一擊,同樣的力貫布條,布滿了劍氣。怎奈太上手中卻是一柄斬金截鐵的倚天劍,別說隻是—條布滿真氣的衣襟,就是百練精鋼的真劊,也無法抵擋。這一點,萬花劍當然也清楚,但此時情勢危急,隻有擋一擋再說。這原是一瞬間的事,那站著觀戰的紅衣番憎,眼看萬花劍急急往後躍退之際,太上揮劍追擊,口中不覺沉哼一聲,揚手一掌,淩空朝太上拍去。三方動作,全都快速逾電,太上殺機已動,馭劍追擊,自然不防有人暗算。劍光一落,血光進射,萬花劍一條右臂,已被齊肩削斷。他還算見機得快,揮出衣襟之際,自知無法抵擋得作,因此在太上劍光一落,他立即忍痛斷去一臂,身形一偏,就地滾了出去。
太上馭劍飛擊之際,突覺肩背上被人輕輕拍了一掌,這是種無形的掌力,來得悄無聲息,但此時身子淩空,有如離弦之矢,無法收勢,自然也無暇運氣檢查。直待劍光劈落,雙腳落地,才發覺自己中了賊人暗算,方才這一記擊中自己肩背的掌力,雖然輕得毫無所覺,但自己卻已傷得不輕。這明明是瑜珈門的“大手印”一類功夫,此時如果換了旁人,發現自己傷勢不輕,及時運功,阻遏傷勢,以她的修為,還可無礙。但她是個極端好勝的人,一向自視極高,中人暗算,豈肯甘休?
雙腳落地,劍光斂處,人已候地轉過身來,從她蒙麵黑紗之中射出兩道懾人冷芒,直注紅衣番僧,冷冷喝道:“是你暗算老身?”
紅衣番僧原以為自己這一記“大手印”神功,明明擊中對方,她縱不當場重傷而死,至少也會內腑被震,已無再戰之能,聞言不覺嗬嗬大笑道:“沒錯,那一掌正是佛爺所發。”
太上沉喝一聲道:“很好。”“好”字出口,身子突然離地平飛而起,直欺過去。
手中長劍,在她飛起之時,接連向空劈出,她這一下去勢如電,人到紅衣番僧身前,劈出的長劍,劍影繽紛,正好灑開一片青光,宛如漫天花雨,飄灑而來!
紅衣番僧看她中掌之後,還能中飛發劍,直欺過來,心頭也大感驚凜,右腕急揚,猛力拍出一掌劈擊過去,他練的“瑜珈術”內功深厚,這一掌出手,和先前偷襲的一掌迥然不同,但聽風聲颯然,一團罡力,發如雷奔,朝劍光撞擊過去,他哪知太上起了殺心,這一招使的是“龍戰於野”,“飛龍三劍”中威力最強的一招,一片劍影之外,布滿了森寒的劍氣,紅衣番憎劈出的一團掌力,和劍光乍接之下,隻能把來勢擋得一擋,就被劍氣剖開,分從左右兩邊滑卸出去。
紅衣番僧這一驚,非同小可,口中吐氣開聲,雙手接連拍出兩掌,逼住劍勢,身子往後疾退出去。這兩掌雖把太上劍影阻擋得一下,但也不過是電光石火稍微一停的事,而太上這招“龍戰於野”的威力,是到了紅衣番僧麵前,才爆發開來。一時但見漫天劍影,點點寒芒,突然四散流動,足足擴及一丈方圓。
紅衣番僧劈出兩掌之後,早已抽身疾退,但侍立他身後的兩個弟子,卻遲了一步,劍光灑落,響起兩聲慘嗥,血雨四濺,兩個人被劍光絞得粉碎。
太上長劍一收,發現紅衣番僧已退出去一丈開外,冷喝道:“老身看你還往哪裏逃?”雙足一點,劍先人後,追縱撲擊過去。
紅衣番僧沒料到百花幫的太上,果然有這般厲害,眼看兩個徒弟死於非命,心頭更是急怒交加,狂吼一聲:“佛爺饒你不得。”喝聲出口,雙手連環劈出三掌。這三掌他含怒出手,掌風如濤,威勢奇強,掌力洶湧,像潮水般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