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是經營醫藥的,聽聞阿奶的名聲,想讓她拿出苗蠱秘方,跟他們合作,製作成藥,生產上市。
苗醫蠱藥,多有奇效。
苗寨裏的人生病了,根本不會出去看病,都是找阿奶要點草藥,或是討碗水喝,就好了。
就算外傷或是斷骨之類的,阿奶敷上幾貼草藥,止血生肌,斷骨可續。
可苗醫蠱藥,又太過玄妙,多有禁忌。
阿奶守著苗寨,也不願意出去,更不願將這些藥方,拿出去掙錢。
霍行川也挺有毅力,特意在苗寨住了下來。
幫我們挑水掃地,推磨劈柴。
有時也會死皮賴臉地跟著阿奶上山采藥。
他長得好,嘴又會說,臉皮又厚,性情也好,說他兩句,也不當回事。
時間長了,阿奶也就拗不過他,任由他背著背簍跟著。
每次回來時,他都會幫我帶來一束紮好的野花。
明明是很普通的野花,他隨意從吊腳樓下撿個破了口的陶罐插著,擺在窗邊,就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眼。
他也會和我說外麵的世界,會拿手機給我刷各種新奇的東西。
有時會雙眼迷醉地看著我:「佘櫻,你真的是山間精靈,純凈如櫻,不沾半點煙火之氣。」
我隻是輕笑。
是我不想嗎?
是我不能走路啊。
小的時候,阿奶還會用背簍背著我出去。
大了,她背不動了。
我就隻能趴在窗臺,看著外麵的青山遠黛。
光是下吊腳樓,雙腿就酸軟得厲害,腰也會痛。
霍行川就背著我,到山頭看日出,在山泉邊泡腳。
到山上,看蘭花。
到河邊,看遊魚。
我全身幹癢脫皮,鱗片灑落,渾身腥臭,血跡斑斑,痛癢難耐時。
他抱著我,跟我說白娘子的故事,說我是世間唯一。
我逐漸沉迷。
可惜好景不長,他家接連的電話,把他叫了回去。
阿奶見我總是失神地看著外出的路,告誡我,男人不可信。
尤其是外麵的花花世界,像霍行川這樣百般伶俐的男人,更不可信。
「如果你真想和他在一起,就給他下個情蠱,讓他不再離開苗寨。」阿奶自來開明,還給我出主意。
可下蠱得來的情,怎算得了真情。
3
第二年,霍行川又來了,來得比第一次要早一些。
還從外麵帶了許多跟我說過的東西,電視,電腦,巧克力,果凍……
以及各種漂亮的衣服,鞋子,首飾。
我每天都沉浸在這些新奇的東西裏。
這次他沒有再跟阿奶提要苗蠱秘方的事情,似乎就是來陪我瘋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