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中國第一俠(1 / 3)

鬥越椒這一次來,是憋足勁要和晉國大幹一場的,聽說晉軍撤了,氣得破口大罵。

麂犯了大愁,若殺趙盾,盾乃晉國第一忠良之臣;若不殺趙盾,君命難違。

獒奴解開靈獒項上的細鏈,朝趙盾指了一指,那獒疾走如飛,向趙盾追來。

晉國經過一番朝議,遣晉靈公姐夫哥,官居晉之中軍副帥的趙穿,懷揣著一把如意算盤,率兵車二百乘前去攻打崇國。誰知,秦國不按規矩出牌,不僅不出兵救崇,反遣白乙丙率兵車三百乘,前去攻打晉國的焦地。這樣一來,趙盾急了,一麵遣使召趙穿回來;一邊調兵遣將,親自為帥,前去迎擊秦軍。

誰知?

又一個誰知,秦軍見趙盾率兵殺來,根本不和他照麵,便開回了秦國。

晉國出兵攻打崇國的目的,是想和秦國和好,結果是弄巧成拙,兩國的仇恨又加了一層。

趙盾作為晉國的二號人物,帶著幾百乘戰車出來,一無所獲,回去怎麼向國人交待?一不做二不休,將大軍開向鄭國,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出爾反爾的家夥!

鄭國聽說秦國打來,忙派人前往楚國求救。

鄭國是自己的盟友,豈能不救?鬥越椒作為若敖氏家族的掌班,又號稱大楚的第一勇士,卻是無仗可打。

不是他無仗可打,是楚莊王不讓他打。

賈雖為司馬,但他是一個文臣,對打仗並不在行。可楚莊王偏偏要他去帶兵,去打仗,且一打便贏,還一連贏了兩陣。

鬥越椒坐不住了。

在楚,司馬雖然掌管軍事,但地位在令尹之下,令尹不僅掌政,還掌軍。那年代,軍事比政務重要,令尹的主要責任,還是領兵打仗。如今,兵不讓鬥越椒領了,而政務呢,又分出一部分給了潘尪、屈蕩、蘇從和申無畏。這令尹幹著還有什麼意思?故而,當鬥越椒得知楚莊王要出兵救鄭的消息,立馬去找楚莊王,強烈要求帶兵出征,楚莊王很是爽快地答應下來。

其實,鬥越椒就是不要求,楚莊王也會派他去的。

楚莊王雖說把鬥越椒劃到了忠臣的行列,那是迫於需要。他已經決定把潘崇一腳踢開,就不能再踢鬥越椒了,這是其一。其二若敖氏一族在楚國根深蒂固,按照鬥克的話說,我若敖氏隻需動一下兩根小拇指頭,就能把你楚莊王掐死,這話雖說有些過於狂妄,但也不是沒有可能。其三,楚莊王在裝作荒淫期間,雖說讀了不少兵書,但沒有實踐過,若是也將鬥越椒一腳踢開,外敵入侵怎麼辦?自從他自己帶兵打敗了庸軍,且是七戰七捷之後,他心中有了底。但帶兵打仗,不能老靠國王自己呀,得培養幾個能征善戰的大將,於是,便想到了真正的忠臣賈。於是,便有了賈那些驕人的戰績。

寡人自己帶兵能打勝仗,文臣帶兵也能打勝仗。你若敖氏一族有什麼了不起?你鬥越椒有什麼了不起?我大楚離開你鬥越椒這把夜壺*照樣能夠尿尿。

既然能尿尿,為什麼還要啟用鬥越椒?這裏邊是老鱉吹號——另有因(音)。

寡人帶兵出征,滅了一個國家,嚇跑了五個國家,不僅使大楚轉危為安,且為以後爭霸中原奠定了基礎;賈兩次帶兵出征,敗晉、敗宋、敗陳、敗蔡、敗衛、敗曹,使我大楚聲威大震。這一次讓你鬥越椒出征,你的戰績還能大得過寡人和賈嗎?肯定沒有我們的大。既然沒有我們的大,你在軍隊中的威望,在國人心目中的威望,就會大大地下降,這是一因。另外,晉國君臣不和,奸佞當道,趙盾壓根就沒有想到要和我大楚真槍真刀地幹上一仗。何也?他已經位列宰輔,打贏了,隻能是錦上添花。打輸了呢?晉靈公會放過他嗎?還有他那些政敵!楚莊王自己給自己定了一條原則,打大仗,讓賈上;打小仗,讓屈蕩上;不打,就讓鬥越椒上,叫他勞而無功。這一次,他斷定晉國不會和大楚真打,故而才打算派鬥越椒去。

鬥越椒是一武夫,肚中哪有那麼多彎彎腸子。受命之後,立馬催動三軍,向鄭國開去,夢想著也像賈那次一樣,捉一個解揚級的大將回來。不,解揚的軍職有些太小,應該捉一個像趙穿那樣的人物。

他白跑了一趟。

趙盾不給他麵子,也不給他機會。

趙盾聞聽鬥越椒來了,知道他是一個幹家,立馬傳命三軍:“撤!”

左右問曰:“楚前敗我師,又屢敗我大晉之盟國,我應該好好地和他幹上一仗,以雪前恥。如今,一仗未打,相國卻要班師,所為者何?”

趙盾反問道:“汝等知道楚軍的統帥是誰嗎?”

“鬥越椒。”

“鬥越椒一族,在楚國勢力很大,是楚莊王的一塊心病。這一次,楚莊王之所以派他前來,是想假我大晉之手,為他除去心腹之患。哼,我趙盾才沒這麼傻呢,咱們走!”

鬥越椒這一次來,是憋足勁要和晉國大幹一場的,聽說晉軍撤了,氣得破口大罵:“奶奶的趙盾,你是個孬種,廢物,不要臉!”罵了一陣,帶著大軍,原路返回。

楚莊王笑了,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第四仗,沒有打起來。

從以上晉楚四次交手來看——這四次交手,晉楚真正過招隻有一次,一次是楚上晉未上;還有一次沒有打起來。此外,各自的盟友之間,交手了一次。

每次交手,晉總是處於下風,威名掃地。

即使威名掃地,趙盾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他是不是很怕楚國呢?

不見得。

他害怕他的後院起火。

根據諜人的報告,晉靈公雖說荒淫,但知道拉人。他所拉攏的對象,名叫胥克,也就是胥臣之子。胥臣和趙盾的老子趙衰,都是晉文公的鐵杆,一同追隨晉文公流浪,且一流便是十九年。到了他們的兒子,為了各自的利益,產生了芥蒂。晉靈公試圖利用胥克對趙盾的不滿,拉胥克入夥,共同對付趙盾。

趙盾回國之後,和胥克敞開心扉,談了一次,談得相當成功,胥克拍著胸脯說道:“趙大哥,你我乃是世交,你又是大晉的頂梁柱,我胥克若是幹半件對不住你的事,不隻對不住九泉之下的老伯,也對不住大晉!”

這一談,趙盾放心了,仍像平日一樣,致力於朝務,嘔心瀝血。

忽一日,靈公朝罷,諸大夫皆散,唯趙盾與士會,尚在寢門,商議國家之事。——士會者,順柔而多智,位列晉之六卿。

有二內侍,抬一竹籠,自內宮之小門,走了出來,趙盾暗自思道:“宮中安有竹籠出外?此必有因。”以手向二內侍招之:“過來,過來。”

內侍低頭不應。盾愈發生疑,遂大聲問道:“竹籠中所置何物?”

內侍不得不答了:“爾相國也,欲看時可自來看,我不敢言。”

趙盾見他話中有話,遂邀上士會,向竹籠走去,但見人手一隻,微露籠外。及至掀開竹籠,卻原是一個肢解過的死人。

趙盾大驚:“此死者何人?因何而死?”

內侍又來了一個低頭不應,趙盾拔劍在手,恐嚇道:“汝再不言,吾先將汝的狗頭砍下。爾後,再去內宮查問。”

內侍這才小聲回道:“死者姓蔡,乃宮中之宰夫,主公命他煮熊掌下酒,催了數次,宰夫不得不將未曾煮爛的熊掌獻上。主公吃了一口,說這熊掌不熟,命人將他處死,砍成八大塊,命我等棄之於野外。限我等一個時辰之內,還宮稟報,遲則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