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們三個準備逃命的功夫,卻不知外頭早已翻天覆地。
葉滄羽與宋小寶帶著一眾錦衣衛與霍塵意帶著的東廠的人兩相對峙。
葉滄羽眼眉毛都快橫起來了:“姓霍的,這事是你們東廠該管的事麼?迎回殿下咱們可是領了聖旨的,你呢,你受的誰的命令?”
霍塵意英俊的臉上一派青色,“咱們領的是魏廠公的命令,搜捕當年大內侍衛葉朝及其餘黨,這裏那有什麼殿下,我怎麼沒看得到呢?”
“放屁!”葉滄羽大聲喝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以為新認了個狗爹就了不起了麼,你媽的還沒改姓魏呢,想在小爺麵前撒野,你還得再修練幾年再說。”
霍塵意並不惱怒:“葉公子說笑了,魏廠公與葉閣老都是大明的臣子,見了麵也都是客客氣氣問聲好的,若我家廠公是什麼,那麼請問葉閣老是什麼?”
葉滄羽卡殼了,論口才他和霍塵意明顯不在一個段位上,幾句話讓人攫住了話把子,氣得臉紅脖子粗。
蘇小寶不跟他爭,也不跟他急,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霍公子,你們在這山上折騰了一晚上,這事若傳了出去,你想摘得幹淨,怕是也不能。傷害殿下,罪同謀逆呢。”
霍塵意懂得他說的是什麼意思,靜了片刻,眼睛漸漸紅了,像一頭準備噬人的凶獸。
葉滄羽和宋小寶暗中戒備,生怕他即時發難。
可沒想到他哈哈一笑:“一場誤會,葉朝餘黨已經逃逸,咱們也該到別處搜搜看了。”
宋小寶鬆了口氣:“好走不送。”
看著霍塵意帶著人走遠,葉滄羽冷笑道:“早晚有一天,非踹了你的狗窩不可。”
宋小寶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誰踹誰還不一定呢。
他知道葉滄羽的性子,也不勸他,淡淡道:“咱們還是早些找出他們來,不要再橫生枝節了。”
葉滄羽知道他說的有理,一揮手,下邊人瞬間散開。
山洞裏,南宮英雄憤怒的吐了一口唾沫,“他奶奶的,才去了狼又來了虎,這下沒辦法了,隻能等死啦。”
朱平安往洞口望去,正如南宮英雄所說,每一個洞口都站著了兩三個人。
這幾個人雖不足懼,可隻要一嚷嚷起來,那就是個無路可逃。
若是楚慈沒有受傷——
朱平安的眼神放到她的身上,此時正在昏昏沉沉的睡著,長發披散著,說不出的可憐。
就在這個時候,洞外忽然傳來一聲接一聲呼喊:“殿下不要慌,臣葉滄羽、宋小寶,奉皇上鈞命前來迎您回宮哪——”
朱平安霍然站起身來!
這聲音確實是宋小寶的沒錯。
可是他喊聲是什麼意思,皇上命人接自已回宮?
發舊的黃綾在手心中,龍鳳呈祥放出瑩然的玉光。
看了一眼楚慈,他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幾個月後再見朱平安,宋小寶心情複雜到無以複加。
眼下的朱平安雖然一身又是血又是泥,可是那一身氣質卻是任何東西能夠沾染的。
葉滄羽的眼神直勾勾的落在朱平安懷中的楚慈身上,“他怎麼啦?”
朱平安明顯的不耐煩:“別說了,找太夫來。”
葉滄羽少爺脾氣發作,剛想發火,突然想到一件事——媽蛋的,人家現在是殿下了!
周村縣衙內,無數人走馬燈一樣的出出進進。
守在門房外隻顧擦汗的魏縣令欲哭無淚,自已上輩子肯定燒了斷頭香了。
先是魏大太監在自已一畝三分地剛遇刺的事還沒消停,這又從天降下一個殿下來。
看著一撥接一撥走馬燈一樣的人來去不定,到現在還沒瞅上一眼殿下真容的魏縣令很悲觀,覺得自已還是回家賣紅薯吧——當然,如果還能活到那個時候。
楚慈的病來勢洶洶,先是低燒,後來便是高熱。
朱平安沒有假手他人,一直親身服伺,中藥慢吞吞的固本培元還可以,對付這種來勢洶洶的高熱就全然沒辦法,還是朱平安命人取來燒酒,親自給楚慈擦試四肢,物理降溫的法子治很有效,在第二天的時候,楚慈睜開了眼睛。
朱平安的眼睛堪比千年兔子精:“你總算醒了。”
楚慈雖然發燒,並不是人事不知,朱平安做了些什麼,她心裏有數。
怔怔望著朱平安,看到後者發毛,“喂,我不是有意的啊,這是救命懂不懂?不過你放心,我該看的地方可是一眼沒看,我保證!”
楚慈真是夠了——什麼叫該看的地方,這個混蛋!
朱平安知道自已說錯了話,隻能尷尬笑了。
房中氣氛一時靜了下來,最後還是朱平安打破了沉默。
“楚慈,有件要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