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隻是個開始,關於張皇後流產的最新版本是魏忠賢幹的不知怎麼就傳了出去,就象投向水中心的一塊石頭,激起一片軒然大波。
起初動靜隻在市井街巷中悄悄流傳,大明金馬玉堂之上卻是一派不動聲色,內閣六部固然老成持重,而原本一旦風吹草動便如蠅見血的禦史言官也是一反常態,紛紛緘默以示柔順。
這些隻是表象,魏忠賢知道,自已人生中的一次危機出現了。
他這次是真怒了,他是混混出身,為了還賭債唯一個女兒都能賣,為了進宮連命根子都能不要的主,所謂光棍眼裏不容砂子,張皇後居然敢將這盆汙水潑在他的身上,那就準備付出代價吧。
與此同時,東林黨利用這一線難得喘息機會,他們決定反擊了。
不過,他們還在等一個人,如果不出意外,最遲過了年,孫承宗就該回來了。
朱平安冷眼看著,什麼也不說,也不做,這灣水太深太渾,遠沒有到他出手的時候。他相信東林黨正在臥薪嚐膽,準備集全力於一擊,但他更相信,魏忠賢絕對不是一個束手待斃的人。
仁安居中,魏忠賢眼都紅了,幾日不眠不休讓他如同籠中困獸,“你說,要怎麼阻止孫承宗回來?”
客氏慢條斯理的梳著發,“你急什麼,皇上這個人最是念舊,你去求他,讓那個孫承宗怎麼回來的怎麼回去就是了。”
“那有那麼容易!”魏忠賢猙獰地瞪著她,嘶聲道:“他是皇上的老師,又是隻老狐狸,你以為我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啊?”
客氏哼了一聲:“沒出息的慫貨,虧你在皇上身邊這麼多年,你過來,我教給你怎麼做。”
魏忠賢滿心懷疑的將頭湊了上去,客氏如此這般這般的說了幾句。
心裏並沒有什麼底的魏忠賢:“這樣行嗎?”
客氏揚眉一笑:“行不行,試一下就行了。”
魏忠賢不動聲色地磨了磨牙:“好,就按你說的試一試。”說完話他轉身就要走,客氏叫住了他:“這些天,你暫時不要去惹那夥人,一切等孫承宗走了再說。”
魏忠賢哈哈一笑:“這個當然,我又不傻。”
這一天,朱平安每天都在軍機處呆著,看著東南送來的奏疏,得知福廣兩地一切都在往正軌進行,海船與海師都已經開始初見端倪,朱平安真的心的很高興,時間——他需要的隻有時間。
隻要這樣的情況再過幾年,他就有了撬動一切的力量。
正在出神的時候,文征孟帶著一個小太監怯生生的進來,朱平安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
對文征孟施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出去了,朱平安看了一眼那個小太監:“是高公公讓你來的?”
小太監很機伶的行了禮,彎下腰從鞋幫裏掏出一個紙團。
朱平安接過來看了幾眼,臉色已經微微變了。
打發了小太監後,朱平安一個人沉思了很久,高小手派人帶來的消息說的很明白,這幾天魏忠賢纏著皇上每天哭個不停。
具體為什麼哭個不停,高小手沒說,但朱平安很明白,能讓魏忠賢這樣放肆無忌不知天高地厚的九千歲深深害怕的隻有兩個人,聯想到當前,讓他如此害怕的隻有一個人——孫承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