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單子上的數字,文震孟同樣的表示不敢置信。
但更讓他不敢置信的是下邊捐獻的一長串名單,而為首第一個人的名字,足夠閃瞎任何一個人的眼,那怕他是二十四K的鈦和金!
“他是不是瘋了?”
文震孟暈乎乎抬起頭,這才發現睿王已經恢複了一貫的冷靜,不由得暗中佩服,這王爺就是王爺,泰山崩於前而目不瞬,真是太厲害了。
沒等他敬仰之情如黃河之水滔滔而來,朱平安已經開了口:“真是意外啊,這老東西這次怎麼舍得出血了呢?”
那是出血麼?文震孟倒噝了一口涼氣,這簡直是血崩好不好!
魏忠賢瘋了麼?
片刻後二人平心靜心氣一估算,老魏這次最少捐出了一半身家。
文震孟大發感概:“有了這個錢,西北那邊蝗災,河南的旱災都能解決了,真是——”他咂巴了下嘴,琢磨了下措詞:“真是幫了咱們的大忙了。”
睿王明顯不這樣想,伸手在單子上拍了一下:“忙是幫上了,不過還遠遠不夠。”
文震孟已經在盤盤算算,一臉麵癱地聽著他說話,沒辦法,窮人孩子沒見過這麼多錢,此時的他沒心情跟他討論朝政。
然而某人並不想就這麼放過了他,一隻手伸了過來壓去單子,朱平安淡淡道:“按照規定,該送幾個牌子就送幾個過去。”
文震孟點了點頭,心想我的娘,這最少也得幾十個呢,得連夜趕工做。
他剛走到門口,卻被朱平安叫住:“文兄。”
文震孟暈乎乎轉頭:“殿下,有什麼事麼?”
然後他就發現朱平安沉吟了一下,放在那張名單上的手不自覺地輕輕摩挲著,沉默了片刻,他麵色無波地說道:“明天魏忠賢必定會探口風,你可以明白告訴他遠遠不足——”
文震孟似懂非懂的啊了一聲——
朱平安接著道:“你告訴他,如果再有這樣一份,就差不多了。”
哢嗒一聲,文震孟上牙幫終於打在了下牙幫上,再來這樣一份,他已能想象出魏忠賢在聽到這句話時反應會是怎樣。
“這——這是不是過份了一點?”
文震孟暈乎勁成功的消失了,他皺起眉頭:“魏忠賢勢力不小,如果逼得他發瘋,咱們不好收場。”
他眼看著那個年青的王爺笑了一下,然後雲淡風輕的道:“我不怕他發瘋,我就怕他不發瘋。”
文震孟的眼瞬間就瞪圓了——後脊梁骨上的冷汗一下就下來了!
他清楚分明的從睿王清俊之極的臉上看到了殺氣,雖然隻是一瞬間,但確確實實是存在的。
睿王要對魏忠賢動刀了?
文震孟心裏一陣狂喜,如果真是這樣,那可真是太好了。
“殿下——”
沒等他說完,朱平安已經低下了頭,再抬起頭時那一閃而過的殺機已風卷殘雲地收攏回去了。
“如果他肯,記得和他說,除了朝廷的封賞旌功之外,我會親自準備一份禮物送給他,以彰其功!”
“如果他不肯呢?”
朱平安幾乎連想都沒想:“他不會不肯的。”
文震孟雖然不知道這位殿下何來如此的篤定,但這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他應了一聲是,轉身恭敬的退了出去,臨走時他忍不住借著燈光看了朱平安一眼,這才想起這位還是一個不到二十的青年,可無論怎麼看,除了人帶著年輕青澀的外,眼神卻沒有一點青澀,透著洞悉人心的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