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仿佛不敢再相信眼前所見,陽瑞頓時大吼,聲音裏是深深的恐懼與心疼,急急地奔向了那抹身影,方跡也是神色大變。
粉色的宮裝被鮮血染紅,陽瑞心內是如此驚恐,剛剛還是如此幸福,如今卻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無憂宮中噩夢的開始。
雙手顫抖著,抱起了地上的人。劍鋒淩厲,直沒胸口下方,鮮血汩汩地流出,瞬間便染紅了陽瑞的雙手。
這張自己朝思暮想的臉,如今近在咫尺,陽瑞卻覺得痛不欲生。臉色蒼白,血色盡失,秀眉因為極端的痛苦而緊緊地蹙著,記憶中的如水秋眸如今也緊緊地閉著,陽瑞看到了她臉上多出來的那道疤痕,心裏的疼痛更甚,緊緊地摟住她,卻覺得懷裏的人生命的氣息漸漸流失。
絕望地哭出聲來,“君遙,我求求你,堅持住,不要死。”是啊,不要在讓自己狂喜後,再給自己更絕望冰冷的打擊。
仿佛聽到了陽瑞的話,天下忍痛艱難地睜開了眼,蒼白的唇邊綻放了一抹微笑,“陽瑞,別哭。”染血的素手艱難的抬起,似要拭幹陽瑞臉上的淚,卻在觸到那片溫熱的時候,猛然無力地落下。
看到懷裏的人失去了意識,陽瑞再也忍不住內心極致的惶恐,朝身後早已看呆了的眾人大吼,“快宣太醫!朕要整個太醫院去龍軒殿!她若有半分閃失,你們全都要陪葬!”
說罷,抱起了天下便要奔向龍軒殿,卻猛然瞟到了猶握著劍,呆站在一旁的陽城。
心裏頓時湧起了狂怒和無盡的恨意,“四王爺上官陽城,濫殺無辜、妄斷人命,打入天牢,聽候處決。”
眾人聽到這冰冷卻決絕的聲音,心內都不禁大驚。
皇上對刺客如此,本就讓人疑惑不已。四王爺明明是殺刺客、護駕有功,怎會被打入天牢,怎能是濫殺無辜?
方跡剛想為陽城說情,可看到陽瑞怒紅的雙眼、冰冷的臉,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臣弟,遵旨。”陽城放下了劍,跪了下去。看到皇兄的反應,也能想到她的身份非同一般,縱是心內有滿腹驚疑,可也隻能領命。
陽瑞抱著懷中的人,一路疾馳,奔向龍軒殿,周身是眾人所不熟悉的冰冷,更多的卻是極致害怕的絕望。
隻留下眾人竊竊私語,皇上一向以仁德著稱,即位以來,打入天牢的也隻是些為禍一方、壓榨百姓的貪官惡棍。如今是天子生辰,不是大赦天下的嗎?是怎樣的憤怒才會惹得皇上這樣對待一向信任關愛的四王爺?!
龍軒殿內,眾人卻更是膽戰心驚。
太醫們早已跪了一地,不敢去瞧坐在龍榻邊上,始終不肯放開女子的手的皇上。
這樣震怒的皇上、這樣絕望的可怕的皇上,真真讓每個人惶恐畏懼。
“胡太醫,如何?”陽瑞艱難地開口,聲音沙啞又顫抖。
太醫放下了天下的手,猶豫了片刻,還是跪下請罪,“回皇上,這姑娘雖未被刺中要害,卻被刺中了舊傷,如今傷口撕裂、難以愈合,失血過多,確實——”太醫猶疑著,卻還是叩下了頭道,“恕臣無能,實在是回天乏術。”
陽瑞聞言握緊了手,閉緊了雙眼,麵如寒霜,冷然道,“朕說過,醫不好她,你們整個太醫院都要陪葬!”
眾太醫聞言也都是一陣瑟縮,卻還是一齊叩了下去,“皇上,恕臣無能!”
陽瑞聽到如此齊整的回答,卻是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了。難道,君遙,我又害了你一次了嗎?心內的悲傷和絕望如浪潮一般將自己狠狠拍打,陽瑞竟希望自己也能如君遙一般就這樣昏迷不醒,什麼都不用管了。
“皇上,”耳邊突然傳來的文淵的聲音。
文淵一直候在盛華殿外沒有離去,方才聽到來往的侍衛的話,心裏早就萬分憂慮,還是忍不住未召入殿,看看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