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說,成天下便是朕心中一直住著的那個人,便是整個**都無法取代的那個死了的人呢?”
仿佛晴天霹靂一般,紫魚隻覺得一陣眩暈,卻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話。
成天下便是皇上心中的那個人?怎麼可能呢?
仿佛能看透她心底的疑問,陽瑞輕輕開口道,“五年前,她並沒有死,一切隻是個誤會。說到底,還要謝謝皇後將她帶回朕的身邊。”
隻覺得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整個心還沉浸在巨大的震驚和傷痛之中。
如果成天下隻是成天下,自己沒有什麼可怕的。這麼些年來,自己親眼目睹了皇上對已故的那個人的忠貞和愛,所以即使是聖寵深重,自己也一直將它看作是皇上一時的迷戀而已。
可如果成天下便是那個人呢?自己簡直不敢想象。
對死去的她的愛尚且那般強大,對失而複得的她的愛又會有多麼可怕?
也曾幻想過,漫長的等待,總有一天自己在他的心中會有一些分量。
可她回來了,自己這一生恐怕都無法走進他的心中,還有比這更讓人絕望的嗎?
沒想到,竟然是自己親手將她送還他的身邊,是自己親手毀了自己的期望。
陳紫魚終究是陳紫魚,總是能用理智控製自己,總是能想辦法把自己的悲傷和絕望隱藏,把淡定平靜的自己展現給世人。
盡管嘴唇已經毫無血色,還是扯出了一抹看似欣慰的笑容,“那臣妾便要恭喜皇上了。佳人失而複得,皇上的心病也除了。”
陽瑞卻並沒有接話,淡淡地問道,“還記得朕為何立你為後嗎?”
不知道他為何問這個問題,紫魚隻低頭答道,“臣妾記得,因為臣妾適合,因為臣妾從不會奢望。”說罷,苦笑道,“皇上放心,臣妾不會為難她的。”
陽瑞卻笑了,也不理會她的話,兀自說道,“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成天下也是成君遙,自幼習武,自成一派,她的手是用來執刀禦劍的,卻不是用來撫琴作畫的。“說罷,抬眼望向紫魚,“你也是自幼習武,曾征戰沙場,你的一雙手上也布滿了老繭。整個**之中,隻有你,與她最像。”
沒想到啊,自己的後位竟然都是得於她的影子。這一切竟是這般的諷刺!
“朕的後位,從來都是留給她的。”雖然不忍心,陽瑞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所想。
直到現在,紫魚終於明白了他此行的目的。
原來,這麼久以來未曾有過的笑容和溫柔,這麼久未曾聽到的琴音,隻是因為他對自己有所求。
“皇上到底想同臣妾說什麼?”
陽瑞緩緩開口,“朕心中的皇後,從來隻有她一個。曾經因為她不在了,朕隻能為這江山選擇一個最合適的,可現在她回來了,皇後的位子,是朕欠她的,到了物歸原主的時候了。”
心,仿佛一瞬間就凍結了,再也感受不到疼痛,也感受不到它的跳動了。
哀莫大於心死,也就是這樣了吧。
“物歸原主,”陳紫魚嘴裏念叨著,卻忍不住笑起來,聲音裏是滿滿的絕望,“立後至今,臣妾尚不能入主鳳棲殿,隻是因為那是為她留著的吧!皇上何曾將臣妾看成皇後,你隻記得欠她的,難道就不欠臣妾的嗎?!”
聞言,陽瑞的麵上也滿是愧色,“朕欠你的,朕記得,自會有別的方法償還,隻是這後位,朕給不起。”
紫魚卻冷笑,“還?怎麼還?是給父親加官進爵還是賜臣妾綾羅綢緞?皇上若想廢後,一紙詔書便可,何需這般麻煩?!”
雖然陳紫魚的話已是頂撞聖上,可陽瑞也知她是一時怒極,故而也未不悅,隻道,“立後以來,你德行端莊、管理**有方,朕若廢你也是對你不公。所以,朕希望你主動上書,請求另立新後。”
紫魚聞言,早已麻木的心還是泛起一絲苦意,要自己主動,他究竟是為了自己的麵子,還是為了不背負罵名呢?
心,早已死了。
想到那日父親所說的,這場戰爭竟是這麼早就打響了嗎?
自己沒有招惹別人,可還是會有人讓自己不好過。
已經輸掉了陽瑞的心,難道連自己辛苦得到的後位也要拱手讓人嗎?
不,自己絕對不讓。
即使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寶座,即使是一輩子的囚籠,自己也要牢牢地守住。
他想要給自己愛的人與自己比肩而坐的位子,自己便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