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元德仍舊直挺挺的。
薑玉嬈唇角微勾，道：“官家是通達事理的人，我不想為了這點兒小事兒鬧到禦前，給官家徒增煩惱，想必公公也不是慣常會多嘴多舌的。不如咱們倆各退一步。”不要蹬鼻子上臉。給臉不要臉。她拉著小魚兒的手臂，將人拽到身後。旁邊還站著看傻眼的老婦。黑溜溜的眼珠子來回交換，最後停留在薑玉嬈似笑非笑的臉上。
……
之前在駙馬爺住處廊下燈籠裏發現的頭顱，這婦人當即就以為是自己那命苦的妹子，不是哭就是要公主府上下給一個合理的解釋，更是嚇得腿軟的站都站不起來，但真把屍體抬回來一辨認，卻又發現並不是。
這顆頭顱根據骨量和大小，發現這是一個小男孩的頭顱。
薑玉嬈將皮肉縫合好，“一般來說，男性的顱骨更為粗大，形狀上更趨於立方體，下頜也比女性的下頜更方，鼻骨的形狀也非常重要，女性鼻骨的簡單更精細，男性顱骨雙眼之間的骨骼更為突出，女性的則更平坦。”她按了按腦袋頂上的骨縫，“死者男，屍長大約二尺半，從眼瞼處的屍斑可以推斷，死亡時間應該不超過五個小時，也就是三個時辰。死者臉上並沒有明顯的外傷，後腦枕部有硬物擊打痕跡，顱骨上出現了一個小縫兒，根據推斷，依著這個小縫隙，顱骨上很快就會出現血腫，壓迫腦神經和腦組織，但這些東西絕對不會讓人當場死亡，或許再加上什麼東西刺激，就會使發作的時間縮短。頸部斷麵整齊，外緣可以辨認出生活反應，很明顯，這是生前所為。”
小魚兒捏著衣角靠牆站著，繆大人進屋時掀起一股風，她屏息凝神，聽著自家主子鏗鏘發言。
繆正從蹙著眉，看向驗屍台上，僅剩的一顆頭顱，“竟不是一擊致命？”
薑玉嬈摘下掩麵的布巾，“不是。”“我一開始也以為這具屍體會跟之前的一樣，可這具屍體很明顯不是，屍體麵部沒有損傷，隻是後腦出現了一個小縫隙，頭顱幾乎是在死者活著的時候砍下來，根據當時隨頭顱一並被發現的燈籠上所呈現的血跡可以見得。或許這幾起命案的凶手……”
“不是一個人。”繆正從篤定道。
薑玉嬈點頭。
她的眼睛忍不住發亮，“那究竟是誰能在駙馬爺住處大動幹戈，而不受旁人質疑。”
“隻能是駙馬爺自己了。”
……
天光漸暗，薑玉嬈錘了錘酸軟的肩頸，連軸轉兩天，她將屍體都整理好，各自複位，驗屍格目和呈堂證供都重新寫了一遍收進貼身的口袋裏，另請文書先生抄錄一份遞給刑部的繆大人，官差從所列幾個方向去查，果然在地下隔間裏找到了駙馬爺所藏的各種屍解工具，但是還是晚了一步，駙馬爺早就溜之大吉了。
她有點餓了。
就在這時，廚房的老阿媽給她送飯，是‘公司’製樣標準的四菜一湯，兩葷兩素，還給她在西苑院牆底下支了一張小方桌，小魚兒貼心給她燙了一壺酒，小嘴抹了蜜一樣稱：“荔枝坊的青梅酒，奴才特意買來給小姐解乏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