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警官嫌帶走逃犯的屍體太過麻煩,還委托我代為掩埋。這正合我意,這個冬天的葷腥,基本上都能靠那個逃犯幫忙解決了。

走到木屋外,我在前麵大聲喊:“啞女,我回來了,還有一位姓曹的警官和我一起回來的。是警官,你別怕哦。”我知道啞女害怕陌生人,但她應該不害怕警官吧。

我輕輕推開門,看到了捆綁在床上的啞女。她掙紮著抬起頭,看到我,還有身後的曹雲錦,立刻耗盡全身氣力,嘶聲裂肺地淒厲慘叫了起來。

唉,每天都是這樣的。

兩年前,她闖入這片黑樹林裏,被我強行捆綁在木屋裏的床上,三個月後生下了一個女嬰。女嬰生下來後十秒鍾,就斷了呼吸。接下來的日子裏,我繼續把她留在木屋裏,每天捆綁著。不用說,今天她誕下的男嬰,是她替我生下的兒子。

我知道黑樹散發的臭味會對嬰兒柔弱的器官,產生致命的刺激,所以早早買來了製氧機,女嬰一落地,就為她戴上了氧氣麵罩。但我太缺乏醫學常識了,新生兒是不能立刻吸入純氧的,那會令她柔嫩的肺泡爆裂。所以一分鍾後,女嬰就停止了呼吸。

當我看著女嬰欲哭無淚的時候,啞女卻哈哈大笑了起來。我知道,她本來就不想留下這個男嬰,因為她是遭到了我的強暴,才在腹中孕育了這個胎兒。唉,我在黑樹林裏呆了太久,啞女的出現,引爆了我所有的欲望,令我無法遏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和那個在監獄裏呆了五年的犯人,沒什麼兩樣。

不過,我一點也不擔心現在把曹警官帶回木屋,啞女會向警官告發我的獸性。嗬嗬,一方麵的原因是啞女不會說話,無法以最快的速度讓曹警官知道我是個壞家夥。而另一方麵,我本來就沒打算讓曹警官活著離開這裏。

——隻有逃犯一個人的屍體,還不足以解決我和啞女整個冬天的葷腥。加上曹警官,應該差不多了吧。

就在我如此尋思的時候,我的後腦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然後眼前一黑,我暈倒在了木屋冰冷的地上。

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被五花大綁在一張木椅子上。站在我麵前正在獰笑的,是那位名叫曹雲錦的警官。

他看到我後,微微一笑,說:“抱歉,我並不是真正的警察。其實我也是逃犯。剛才那個被我殺死的逃犯,是我的獄友。我們一起殺死一個警察,扒下他的警服,逃進了原始森林。但是沿小溪順流而下的時候,我與他失去了聯絡,直到我在黑樹林裏聽見槍聲,才找到了他。”

“那你為什麼要殺他?”我不解地問。

“本來我們可以一起逃跑的,可惜他的小腿骨頭都被捕獸夾給夾碎了,形同殘廢,沒法和我繼續逃亡了。我可不能帶走一個累贅上路,也不能讓警察找到他,所以隻好殺死他。”他瞄了我一眼,又說道,“你肯定也知道自己的下場吧?在逃亡途中,我可不能留下任何活口。不過,你這木屋還真不錯,是個藏身的好地方,我可以躲上一個冬天。你的屍體,還有另一個逃犯的屍體,都能讓我改善一下夥食。”

曹雲錦轉過頭,盯了一眼被捆綁在床上的啞女,眼中閃爍過一道貪婪的神情。這種神情,之前在另一個逃犯的眼中也曾經出現過。我知道他想幹什麼,他想強暴啞女!

曹雲錦獰笑著走到啞女身邊,伸出手解開了捆綁在她身上的繩索。一邊解,他一邊說:“捆綁著,像條死魚一樣,多沒勁。哥哥我就喜歡活蹦亂跳帶反抗的女人。”

看來另一個逃犯沒說錯,這個曹雲錦當初就是因為強暴婦女才被送進了監獄。

但是,他一定有些事不知道。我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幾處傷口傳來的鑽心的疼痛。

就在曹雲錦替啞女解開捆綁手腕的繩索時,啞女的手指突然伸出來,抓向了曹雲錦的臉。隻聽“撕拉”一聲,曹雲錦發出一聲慘叫,他的一塊臉皮竟被啞女活生生地抓了下來。

曹雲錦捂著臉痛苦地慘叫,但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啞女的指甲又伸了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進了他的眼眶裏,扯住眼球,狠狠一拽。刹那之間,一顆血淋淋的眼珠就被她扯了出來。

我不禁大笑了起來。啞女一直很堅貞,自從被我強暴之後,她就偷偷在牆壁上磨自己蓄長的指甲,將指甲前端磨得如刀鋒一般尖利。我上次企圖與她溫存的時候,胸口就被她抓下了一塊皮,直到現在還在疼痛。而在那之後,我再也沒有碰過她,每次喂食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避開了她那捆綁著的雙手能觸及的範圍。

在我的笑聲中,啞女把一顆眼珠塞進自己的嘴裏,狠狠咀嚼這。與此同時,她用她那重獲自由的雙手,使勁在曹雲錦的臉上抓撓著。一塊塊血肉模糊的人皮被啞女抓了下來,扔在地上,人皮還不斷在地上蠕動著。緊接著,又是一坨一坨鮮紅的肉塊,也被啞女扔在了地上。等我笑完之後,再抬起頭,不禁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趴在床頭上的曹雲錦,頸部之上隻剩一顆完整的,隻有骨架的白森森的骷髏頭。

而啞女則捧著人皮與肉塊,在那裏放聲大笑著。

這一切所發生的時間,不超過兩分鍾。

這個時候,我也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啞女將會如何處置我?

我知道,她恨透了我,她恨我曾經強暴過她。

兩年前,她挺著大肚子走進黑樹林裏。在那之前,她就是被一個變態色魔囚禁在原始森林深處的一座茅屋裏,懷上孩子後,趁著那個色魔放鬆警惕,她用蓄長磨尖的指甲解決了那色魔的性命,拚命逃了出來,卻誤打誤撞衝進了黑樹林裏。

以前她被色魔囚禁的地方,是個比黑樹林更臭更肮髒的地窖,所以當她進入黑樹林後,嗅到熏天的惡臭卻一點也不介懷。

當我得知她以前的遭遇後,還特意外出找到她被囚禁的那處地窖,把那個變態色魔的屍體拖回了黑樹林中。啞女誕下第一具女嬰的時候,就是靠吃變態色魔的屍體,渡過了產後恢複期。

我知道,她恨所有那些企圖強行占有她身體的人,其中也包括我在內。

啞女走到我身邊,緩慢抬起她那沾滿鮮血和肉塊的指甲,在我麵前揮舞著。不過,她並沒抓到我的臉,而是張開嘴,輕聲說道:“其實我並不是啞巴,以前之所以不說話,是不想和你說話!”

我大吃一驚,她居然不是啞巴。她在木屋裏呆了整整兩年,都沒說過一句話呀。

她又說道:“本來我想殺死你的,但看在你摘來那麼多黑樹果實,捕來那麼多鬆鼠熬湯給我補身體,我決定不殺你了。”

我心中不由得一陣狂喜。

但她隨即又說道:“我不殺你,但是我決定餓死你。”她把捆綁我的繩索捆得更緊了,還澆上水,令其更加不容易被解開。她又把燒開了的鬆鼠湯放在距離我鼻尖隻有一米遠的地方——我能看到,但就是拿不到。唯一不幸中的萬幸,是我因為嚴重的鼻炎,無法嗅到鬆鼠湯的香味。

然後,她打開木屋的大門,朝屋外走去。刹那間,她的身體就融化在了一片光亮之中,消失不見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