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見謝卿姝看著他，旋即哭笑不得，“這也是我權衡利弊之下的抉擇，阿姝你不要多想。”
他溫潤地衝她一笑，絲毫沒有責怪之意。
擔心謝卿姝會多想，他撚了撚手指，開口解釋道：“先前說的話，你便忘了吧，不要因為這個徒增煩惱。”
如若這樣，他會一輩子愧疚不安的。
謝卿姝倒因為他的這句話紅了眼眶，低垂的長睫輕顫了顫，滾燙的淚珠一顆一顆地往下掉。
在謝卿姝印象中，薑裕安是兄長一般的人，無論是小時候，還是長大以後，他對她都是極好的。
“別哭啊？怎麼哭了？”
他語氣低顫，滿眼心疼，想抬手替她擦拭掉淚水。
“表哥，你太好了……”
因為太好，讓她心生愧疚。
讓她覺得對不起他。
可她無法做出回應。
“對不起……”
薑裕安指尖一頓，不在意地笑了笑，語氣溫柔：“阿姝，別跟我說對不起，你我之間並不存在虧欠的。”
是他自己一廂情願動心動情的，明知沒有結果，可還是義無反顧陷了進去。
這些都與她無關。
何來的虧欠呢？
這是薑裕安第一次在謝卿姝麵前表露自己的心意，積壓多年的情感說了出來，即便得不到回應，他仍然覺得輕鬆了不少。
但不管如何，隻要她有事，他會第一個站在身前，誰也不能欺負她。
案桌前，光影透過窗戶打在兩人身上，薑裕安如小時候般那樣細心地替她擦掉眼淚。
謝卿姝哭完了，才覺得心中好受些。
霧霾驅散了陰寒，這些天，皇宮內一直豔陽高照，晴空萬裏。
早朝之上，陛下頒布了一條為太子少傅和傅家千金賜婚的旨意。
國舅府和丞相府的聯姻，讓朝堂局勢變得微妙起來，眾位大臣心思各異，心裏麵對長寧公主的印象也悄悄發生了改變。
大婚的日子定在陽春三月。
聖旨到了傅府，傅雪還傻傻地愣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見女兒遲遲未有動靜，傅夫人用胳膊肘碰了碰傅雪，小聲提醒她：“還不趕緊去接旨。”
傅雪這才反應過來，見太監正捧著聖旨等候，便急急上前接旨。
“公公辛苦了。”傅雪小聲道謝。
太監也不惱，樂嗬嗬地遞給她，笑著開口：“咱家先恭喜傅小姐了，要知道，薑公子可是無數閨閣小姐的夢中情人啊，傅小姐可真是好福氣。”
傅雪並不是一個矯情的人，但此刻聽到太監讚賞的話，忍不住紅了臉。
“多謝公公。”
傅夫人上前給公公手裏塞了一個沉甸甸的荷包，“多謝公公了，這點心意公公去吃些酒。”
太監爽快地把荷包揣進懷裏，跟傅夫人說了些恭維的話後，才慢悠悠離開。
傅夫人這才轉頭看向傅雪，笑著打趣：“這下陛下賜婚了，你可否滿意？”
傅雪過來抱著傅夫人胳膊撒嬌，滿心歡喜道：“滿意，女兒滿意地不行，多謝母親。”
傅夫人看了一眼自家女兒，“要說感謝，你的婚事多虧了長寧公主，若不是她，很難成功。”
“長寧公主？”
“那我找個時機好好感謝一番長寧公主。”
傅雪笑得眉眼彎彎，心情大好。
多年前她上街時，對那位意氣風發的白衣少年一見鍾情，就那一眼，她記了好多年，惦記了好多年。
如今要嫁給那個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她怎麼能不開心。
……
時間在指縫中流轉，風雪慢慢消融，天氣卻依舊寒涼。
這日，皇宮中傳來噩耗——太後駕崩。
鍾聲響徹皇宮，謝卿姝得知這個消息時，正在華清宮內悠閑地拿著話本子看的起勁。
嬤嬤滿臉悲痛的告訴了她這個消息。
謝卿姝起初還有些蒙，捏著書頁的指尖緊了緊，“怎麼可能？”
謝卿姝不願意相信，但看到嬤嬤垂下去的眼神後，她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