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一陣突兀的聲音響起,書架後一片凹進去的牆壁上赫然掛滿了一幅幅女子的畫像。
畫像上的女子姿態各異,麵容絕美,有女子喂魚兒時嘴角揚起,神色明媚的一幕。
也有她倚在欄杆上暗自傷神,潸然淚水的一幕。
薑裕安抬眼看著麵前的一幅幅畫,往日的情景此刻變得格外清晰,緩緩在他腦海中綻放。
他眼神過於熾熱,極盡貪婪地望著每一張畫。
這是他內心深處藏的最深的秘密,也是多年來,他窺不見天光的心思。
從來不敢叫人知道。
每當麵對這一堵牆時,他眼裏的愛意才會盡情的展現出來,從來不會刻意去掩藏。
薑裕安看了良久,低眉取下自己腰間的玉佩,放在前麵的桌子上。
隨後再次扭動佛像,砰地一聲,書架再次合上,嚴嚴實實,也如同薑裕安的心一般,將那些藏在心底,說不出口的秘密隨著玉佩一一同塵封起來。
夜晚,熱鬧的宅院瞬間寂靜下來,薑裕安踏著清風一路走到梧桐院,院內的丫鬟見了他恭恭敬敬地行禮:“公子。”
薑裕安在喜房前停下腳步,輕嗯了一聲,揮手示意婢女退下。
屋內端端正正坐在榻上之人聽到了那道清冷如塵的聲音,交疊的雙手不自覺攥緊。
推門的聲音伴隨著緩慢的腳步聲傳入耳畔,傅雪心髒不受控製地砰砰直跳,那方豔紅蓋頭下的嘴角卻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誰也不知道,這一天她等了多久。
他是天之驕子,原本以為這輩子和他並不會有交集,現如今穿上了這身喜服,行過夫妻大禮,她仍然覺得有些不真實。
忽然,眼前一陣清風拂過,視線明朗。
傅雪下意識抬眼,便對上了眼前男子漆黑的眼眸中。
他如清風朗月,光是站在那裏,就耀眼的移不開眼。
“夫君。”
傅雪心裏不管如何洶湧澎湃,表麵上還是一副溫柔端淑的模樣。
薑裕安這是頭一次見自己的新婚妻子,他隻輕輕瞥了一眼,過去端了兩杯酒。
兩人按部就班地飲下交杯酒。
傅雪放下酒杯,目光癡癡地望著薑裕安,忽然發現,他進門以後好像未曾說過一句話。
抬眼時卻意外看到他低垂的眼眸中一抹落寞之色一閃而逝。
“你……是不是不滿意這樁婚事?還是說不滿意我?”
薑裕安顯然沒想到她會問這個。
旋即笑了笑,“別多想了,既然你我二人已經成婚了,我日後定會好好待你的。”
他側頭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又望向傅雪的臉:“時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說完,他走到屏風後,自顧自地寬衣解帶。
傅雪卻坐在桌前愣了神,他今日的反應絲毫沒有一個新郎官應有的喜悅,平平淡淡,仿佛對一切提不起來興趣一樣。
他確實不喜歡她。
這點傅雪可以清晰地感受到。。
。
不過沒關係,既然已經成婚了,她相信自己終有一天會慢慢走到他心裏。
…………
雲水關。
一連下了幾日的綿綿細雨後,空氣潮濕地不行,天空烏壓壓的一片,雷聲四起。
兩軍交戰的地方,戰鼓聲四起,在空蕩蕩的山穀中尤為突出。
等了好久的時機已到,尚傑對顧時珩道:“固倫率領著突厥大軍已經進了望月山,隻不過他們還偷偷派出了一支精銳的騎兵,繞過山穀朝我們的軍帳方向而去。”
“將軍他們……”
“一切計劃照常。”顧時珩看著前方,黑漆的雙眸一閃而過的冰冷。
銀色盔甲散發著森森寒光,那張俊美的麵容上是不同於以往的冷硬。
似鷹隼般鋒利的眼神直勾勾鎖定著前方的一抹人影。
固倫騎馬出來,笑得狂妄肆意,“顧將軍,沒想到我們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