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許盯著旁邊的咖啡機出神，有點聽不進他後邊講的內容，隻是等他聲音落下，才輕輕“嗯”了一聲。
過了會，又指著菜單上的招牌咖啡問，“你會嗎，我有點兒渴，想喝一個。”
唐物點點頭。
門外下起了雨，裴許坐到了門口的椅子上，微微仰著頭看雨絲。
唐物磨咖啡豆的時候，視線往外瞥。
他以為，她是想揭可了。
溫熱的咖啡捧在手裏，裴許遲疑了許久，才抿了一口。
消失了整整七年的味道，又回來了。
裴許蹙了下眉，眼裏有水霧。
“學長，聽三三說你一直沒給她找嫂子啊。”
唐物眸光很輕地動了一下，沒明白她怎麼突然想八卦他的人生大事。
“不急。”他說。
裴許笑了一下，“那你有喜歡的女孩嗎？...或者說，以前，有嗎？”
唐物看著她，良久，“有。”
裴許：“什麼時候？”
唐物眨了下眼睛，抬頭看雨，“高二開學第二天，有個馬尾辮女孩子撞在了我懷裏，隻不過她匆匆道歉就跑了。”
裴許怔了下，想起來自己高一開學第二天，衝進校門的時候撞了個人，因為快要遲到，也沒顧上看他模樣，說了句抱歉就繼續往課室飛奔。
“這樣就喜歡上了？”
唐物：“也不算，隻不過那時候埋了一顆種子，逐漸生根發芽罷了。”
裴許低頭看著咖啡，無意識地摩擦杯沿，“那你後來為什麼不表白？”
唐物也不知想起什麼，忽而笑了下，“有一回準備表白的，可是聽見那女孩說，要考Z大，男人隻會影響她前進的腳步。”
裴許摩杯沿的動作頓住，記起某天在走廊說過的、一模一樣的話，想起看到樓下的他。
這句話後，兩人沉默了許久。
街角對麵的木棉花落了一地，在這場春雨的衝刷下，鮮紅得像一顆顆熟透的小柿子。
一輛小電動從邊沿駛過，壓壞了幾朵。
裴許將目光從遠處收回，抬頭大膽盯著他，“那些小故事都是你自己想的嗎？”
唐物心跳漏了一下，沒說話，隻看著她。
裴許又說，“咖啡很好喝，簡筆畫很可愛，最後那幅窗前的畫也很好看...當年的速寫手繪好看，你現在電腦裏的精細板繪，也好看。”
“唐物，你就是當初那個人，對吧。”
唐物像被定住，站在她旁邊，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也猜不透她是什麼想法。
裴許半垂著眼皮，伸手接雨，呢喃，“煙村三月雨，物物皆相許。”
當時她看著“皆可”這個牌匾，心底想，好巧合。
但原來，不是“皆”和“許”啊。
裴許收回手，突然很輕地拉住唐物的手。
說，“我下個月把國外的工作辭了，回來當店長怎麼樣？”
唐物愣怔許久，才動了動指尖，把手收緊了一些，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