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陸博雅眼中溫情消散,譏誚浮現。

剛剛那些話,幾分真,幾分假,除了他自己外,沒人知道。

韓嘉怡無論是和她母親爭執,還是和隋濱求證,最終的結果都是吵鬧翻臉。

讓那三個人欺淩徐厘這些年,是他的錯。

韓嘉怡說得對——做人是該「以怨報怨」的。

可除了以怨報怨,他更愛不擇手段,玩弄人心。

下一次……

下一次就告訴韓嘉怡,她和徐厘是有血緣關係的姐妹,她沒覺得她的眼睛很像徐厘嗎?……隋濱看著她的時候,心裏想的是她還是徐厘呢……

不知道要挑撥幾次才能讓他們分手,他可真是太期待了。

22.

【番外-兩條手鏈】

徐厘是在一個普通到不能更普通的晚上,忽然驚醒的。

後腦勺疼得撕心裂肺,她捂著腦袋,嘶嘶抽氣,不想驚動身邊熟睡的陸博雅。

仿佛要炸開顱骨,輕薄鋒利的記憶片直插腦海。

徐厘死死抓著枕頭,幾乎要把枕芯抓破。

終於忍受不住的時候,徐厘狠狠撞了床頭一下。

「咚」的一聲悶響後,徐厘滿臉冷汗,眼瞳動蕩。

「徐厘!」

陸博雅驚醒的第一件事,就是坐起身抱住她:「怎麼了?做噩夢了?」

徐厘慢慢扭頭,看向黑暗中不清晰的輪廓。

「陸……」她聲音微啞,喘息不定。

陸博雅一手抱著她,另一手擰開了臺燈。

柔和的暖光鋪滿室內,徐厘眼睛通紅,盯著陸博雅的臉一動不動。

「沒事了,」以為她被夢魘了,陸博雅親了親她的額角,「別怕,隻是夢……」

「不是。」徐厘搖著頭,空洞地說,「不是夢……」

說完這句話,她忽然推開陸博雅,掀開被子赤著腳跑下了床。

「徐厘!」陸博雅大驚失色,立刻追了上去。

他們在蘇南的新房還在裝修,兩人住在徐厘舊宅。

徐厘跑出了臥室,跑出了客廳,打開大門,直沖庭院。

「徐厘!」陸博雅邊追邊喊,可在門口時,卻猛地停下了。

院子裏,徐厘抓著一把鐵鎬,在玉蘭花樹的樹樁下,用力挖刨。

土被帶上來了一堆又一堆。

一個漆黑的木盒子露出了邊角。

徐厘丟開鐵鎬,用手挖出木盒子。

深埋地下多年,盒子上的木銷早已經脫落,徐厘捧著髒破的木盒,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陸博雅。

陸博雅雙手攥緊,失去了往日的溫和灑脫,宛如一張被拉開弓弦,緊緊繃著身體。

在陸博雅注視下,徐厘打開了盒子。

一串瑩潤油白的玉石手鏈被她拿了出來。

……

「這是什麼呀?」

「羊脂玉。」

「羊脂玉是什麼?」

「石頭的一種。」

「有點醜,我爸工地上的石頭比這個好看多了……欸!你扔了幹嘛呀!」

「我媽給的生日禮物,我不稀罕。」

「不稀罕也別亂扔啊……下回我給你穿串手鏈,也用石頭,保證比這個好看一萬倍!」

「嗯。」

「那這條怎麼辦?——你可別扔啊,好歹是心意……要不,埋樹底下吧,我給你找個盒子,等以後你想要了,就再挖出來,還挺有紀念意義呢……」

……

「這條手鏈,」徐厘遙遙望向陸博雅,眼中有淚,唇畔帶笑,「幾十萬呢。」

陸博雅走過來,把手鏈套在徐厘腕上,又舉起自己一隻手,晃了晃上麵那串雜色石頭:「這條手鏈,無價之寶。

……

【全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