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口裏這麼說,但心裏還是怕她鬧。於是,他就跟徐秋雁商量,將打球地點換到市文化宮,時間也由早晨六點改到了下午下班之後。徐秋雁覺得和鄭吉運在一起打球是件光明正大的事,也用不著那麼怕他老婆,就答應了。這樣,每天早晨,鄭吉運就出去跑跑步。陳香柳覺得老公聽話了,小日子又平靜下來。
不久,陳香柳就發現了問題:鄭吉運為什麼每天下班都很晚?頭兩天,他說是在機關加班,她便沒有多想。可一連幾天,他都是回家晚一個小時,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哪有天天加班的?而且每天的加班時間都一樣?於是,她就給中小企業局的值班室打了個電話,值班員說:“這些日子,鄭局長沒加過班。”陳香柳一聽,立馬就惱了。
鄭吉運剛一到家,陳香柳就拿出審問的架勢說:“我被你蒙騙了。我調查過,這些天你根本就沒有加班。老實告訴我,下班後幹什麼去了?”
“你到單位調查我?”鄭吉運頓時怒火中燒。
“我調查你怎麼了?你有事瞞著我,還不讓我了解真相呀?”陳香柳理直氣壯。
鄭吉運沉默不語。
“是不是又跟那個狐狸精打羽毛球了?”陳香柳進一步逼問。
“香柳,你能不能給我一點兒自由?能不能寬容我一點兒?”
“請你不要扯遠,回答我的問題:每天下班後,是不是跟那個姓徐的狐狸精在一起?”
“無可奉告!”鄭吉運索性摔門走了。
“有本事,你甭回家!”陳香柳氣急敗壞地衝鄭吉運遠去的背影大吼道。
可鄭吉運越是不告訴陳香柳下班後去幹了什麼,她就越發往壞處想,總覺得他跟徐秋雁已經到了離不開的地步。這使她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懼,她要果斷采取措施製止。可是,怎麼才能知道他倆到底在幹什麼呢?全市共有八十萬人,如果他倆藏在某個賓館裏幹“那事”,想找到就更難了。她想,要是有個人能幫自己就好了。但是這種事又不能隨便讓人知道,她想來想去,最後想到了她的學生。她的學生遍布全市,如果發動他們下課後順便幫她留意一下,那就等於布下了天羅地網。於是,她就找了個機會,騙學生們說,在一次體檢中,醫生告訴她,說她丈夫得了個怪病,若是勞累過多,將會英年早逝。為此,每天下班後,她要監督丈夫早早回家休息,不能讓他在外麵加班或是為了一些應酬而晚歸。因此,若是哪位學生發現了她的丈夫,請隨時告訴她。後來,她還特意將鄭吉運的照片帶去給每個學生都看了,囑咐他們一定要幫這個忙。學生們為了老師丈夫的健康著想,紛紛響應。
這個辦法果然奏效,很快就有學生反映,說看見她老公在市文化宮跟一個女的打羽毛球。她掛了電話,直奔市文化宮,果然看見他們正在那兒聚精會神地扣殺。看上去,兩人配合得相當默契,幾乎到了心照不宣的地步。
她躲在一邊,偷偷地看了整整一個小時。盡管她沒發現什麼問題,但心裏依然像堵了什麼東西似的難受。她先回了家,但沒心思做飯,坐在沙發上專等丈夫回來。
鄭吉運一進門,她立馬就沉著臉問:“怎麼下班這麼晚?”
鄭吉運已經懶得回答她的這類問題了。
陳香柳指著牆上的石英鍾問:“你看幾點了?”
鄭吉運反感地回了一句:“你想幹什麼?”
“我問你為什麼回來這麼晚?”
“這是我的自由,沒必要告訴你。”
“是不是做賊心虛了?如果心裏沒鬼,為什麼不敢說?”
“香柳,如果你不想跟我過日子,就明說,不用這樣。”
“我說過不想跟你過日子了嗎?是你下班後不回家,又跟那個狐狸精打羽毛球了!”
鄭吉運眉頭一皺,問道:“你跟蹤我?”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鄭吉運不想再跟她爭辯下去,就幹脆出去散散心。那晚,鄭吉運在外麵徘徊了很久,也想了很多。他覺得為了家庭和睦,自己應該克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