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革命軍人,我們不能當上級的算盤珠子,扒一下就動一下,必須得從大局出發,主動為團座出謀獻計。——蔡仁傑
小鬼子全麵南下已經不可避免,多炸一橋,少炸一橋,對整個戰局的影響也無多大意義,還不如留下一座千年古跡給子孫後代呢。——張靈甫
“師團長,拚光了啊,我的聯隊現在都不足七百人了,英勇的福岡男兒全拚光了……嗚嗚,嗚……”第18師團第114聯隊的聯隊長川口清健大佐左手打著繃帶,哭哭啼啼地跑到師團長牛島麵前訴苦。
“川口君,哭什麼,我大日本帝國的皇軍兒郎為聖戰事業而獻身,死得其所,他們死後必定會受到天照大神的眷顧的。”牛島對這個痛哭的部下很是氣憤,但已經有兩個聯隊張剖腹自殺了,牛島對川口又不好過於嚴詞責備。
“中將閣下,支那軍太過於頑強,我認為仗不能再這樣打了,我提議采取前不久在杭州灣登陸的方法,我們可以用柴油艇、炮艇、小火輪,甚至用小火輪拉著木船,在望亭支那軍的東側,再來一次側翼登陸,這樣的話,支那軍隊必然腹背受敵,我們不攻,他們也就敗了。”川口停止住了哭聲,用尚好的右手在軍用地圖上比劃著道。
“嗦嘎,川口君好主意啊,好,很好!再完善一些細節,立即執行!”牛島把川口哭泣帶來的憤怒都忘記掉了,隻沉浸在全殲望亭支那軍的喜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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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居然一個上午沒動靜,錫澄線一帶難得安靜了半天,弟兄們仍在抓緊時間,繼續搶修工事。經過近一個月血戰,“多挖一筐土、少流一滴血”的道理,大家已是刻骨銘心。日軍火力太猛烈了,那炮彈就跟下雨似的“劈哩叭啦”落下來,不先隱蔽好,甭談打鬼子,連敵人的麵都還沒見著,自己早就玩完了。
臨近中午時分,蔡仁傑過來了,肩膀上的紗布至今還在滲著血。這是他第三次來望亭。第一次是晚上來吃馬肉,第二次是來見師座,都是匆匆地來,匆匆地去,這一次來望亭,呆的時間就長一點、看得也比較仔細。在運河邊的陣地上,隻看見盧醒,便問團座呢?盧醒說,團座到鎮子裏去了。蔡仁傑以為是他們的馬肉還沒吃完,張靈甫又到處找他的茴香、八角、花椒去了,便說:怎麼?還在找佐料啊?盧醒忙說,不係的啦,團座帶了一幫弟兄,在鎮子裏修複第二道防線。蔡仁傑連連點頭,讚許道:“好!未雨綢繆,有備無患,團座軍事技能強啊!”
心裏剛想著這猛張飛粗中有細,蔡仁傑卻忽然發現,運河石橋仍靜靜地臥倒在運河兩岸,隻是在橋兩端的公路上,各挖了幾道深溝。
“怎麼還不把橋炸掉?留著給日本鬼子好過河嗎?”蔡仁傑感到大惑不解。
盧醒回答道:“團座沒有說,隻讓我們炸了鐵路橋。”
蔡仁傑就更弄不明白了,鐵路橋都炸了,這個破石頭橋為什麼不炸?恩,也許是張靈甫的一時疏忽,他便耐心開導盧醒說:“團座忙,不可能把每個細節都考慮到。作為革命軍人,我們不能當上級的算盤珠子,扒一下就動一下,必須得從大局出發,主動為團座出謀獻計,你說是不是?”
“是!”蔡副團長的這種協作精神和大局意識,讓盧醒口服心服。他請示道:“那我現在就帶幾個弟兄把橋炸了吧?”
蔡仁傑滿意地點點頭:“行,先把炸藥安裝好,我再去找團座報告這件事。”說著,就朝鎮子裏去了。望亭鎮裏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前天晚上辛辛苦苦構築起來的巷戰壁壘也全毀了,幸虧老鄉們早已疏散,要不然損失還要大。在鎮子裏轉了一圈,還是沒見著張靈甫,正在埋頭搶修工事的弟兄們又說,團座剛走,到營長那裏去了。嘿嘿,這團座怎麼像個陀螺屁股,坐不住啊。蔡仁傑隻得轉身再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