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ICU門口的氣氛也僵得仿佛凝固。
藺書琴坐在門口的等候位上,看著已經被消毒包紮過,滿身補丁的兒子正在來回踱步,煩躁地說:“你能不能坐下來,消停會,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慌什麼慌,你爸現在什麼情況還不好說,你也差不多該有點公司領導人的樣子了吧!”
“我什麼樣子,你說我什麼樣子?”
林璟明現在也確實顧不太上白清泠那邊了,現在林青山躺在裏麵生死未卜,他作為兒子,當然是希望父親能夠平安地度過這一關,但假如林青山真的挺過來了……
他簡直煩得要死:“媽,你那句話真是絕了,你要不那麼說,你還能辯解,這句話說出來,你到時候要怎麼跟爸解釋?”
那句話其實最直接就是透露兩個消息:
白清泠懷孕了,孩子不是他的。
藺書琴早就知道這件事,但卻幫白清泠隱瞞。
林青山和藺書琴,從因父母長輩認識到領證結婚,已經四五幾十年了,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藺書琴是個什麼樣性格的人。
“那我還不是被你氣的?”藺書琴一聽林璟明還在責怪她,立刻瞪起了眼睛,“你天天就圍著那個女人轉,能有點出息嗎?你這樣怎麼跟林意深鬥,你沒發現你回來之後,在公司裏一直被他碾一頭啊?”
林璟明不想在醫院裏和藺書琴吵架,到時候萬一被誰聽到,就真的在臨洲丟盡了臉。
他不耐煩地別過頭去:“都什麼時候了,這話我不想再說了,反正清清怎麼會那樣,你自己心裏最清楚,現在還是抓緊時間先給叔叔們打電話把情況說明,準備開股東大會吧。”
到了晚上,林青山終於從ICU裏被推了出來。
就像白清泠想的那樣,他因高血壓引發急性腦梗塞,目前通過手術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目前還沒恢複意識。
雖然醫生的措辭比較委婉,但末尾還是提了一句,希望他們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當時白清泠聽完,眼看藺書琴臉上明顯劃過鬆了口氣的神情,心裏隻有一個想法:也許林青山即便醒來,可能也不會再是以前的林青山了。
考慮到時間特殊,股東大會的時間定在了年初八,之後幾天,林意深肉眼可見地比之前要忙碌了不少,但基本每日三餐都會過來陪她一起吃,晚上也就在醫院加個床潦草地休息。
白清泠本來想說她沒必要住院,但想想現在林青山還沒醒,林意深也不適合出現在醫院和公司以外的地方,就讓林意深跑了一趟,把她的設計本和鉛筆拿了過來。
初七中午,林意深打電話來說他中午有個飯局,讓餐廳送餐過來,白清泠剛應了好,把電話掛斷,就看見林璟明推門走了進來。
“清清,你身體怎麼樣了,孩子……沒什麼事吧?”
這幾天他和藺書琴基本都守在林青山身邊,藺書琴寸步不離地盯著他,不讓他離開病房半步,今天還是趁藺書琴實在熬不住,被他勸回家休息,才得以抽空過來的。
“沒什麼事。”
午飯還沒到,白清泠正坐在床上握著鉛筆畫圖,見林璟明進來,將素描本合上,抬頭看向他:“有事嗎?”
林璟明沉默了兩秒:“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嗎,我很擔心你啊,清清。”
“我沒什麼事,謝謝關心。”白清泠禮貌地朝林璟明點了點頭:“孩子也沒什麼事,不用擔心了,如果沒其他事的話你就先去忙吧。”
“我是說……”
林璟明假裝聽不懂她的逐客令,走到床邊站定:“你應該知道明天就要開股東大會了吧,我直接告訴你,林意深不可能贏的。”
代理董事上任,也需要由股東會成員投票表決。
現在問題的關鍵,在於投票表決是按照股份比例來的,當下持股比例最大的林青山陷入未知數,假設林青山無法參與投票,除去林璟明手裏的15%,林意深手裏的10%,剩下那些股份,其實大頭都掌握在林青山的老友舊交手中。
他們這群人抱團抱得很緊,排外性非常強,又和林青山認識那麼多年,哪個不知道林青山是準備讓林璟明繼承家業的。
白清泠估計林璟明就是因為心裏清楚這一點,所以林意深在忙,而他卻基本天天守在醫院裏,扮演孝子的角色,等待他的叔叔們繼承他爸的意識,將他拱上董事長的位子。
“嗯,所以呢,”
白清泠垂眸,看著素描本封麵的風景油畫,“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林氏是不可能落到林意深手裏的,他沒辦法給你,給孩子帶去一個好的未來!”林璟明振振有詞地說:“清清,你既然這麼愛孩子,那你是不是也應該為小孩考慮一下,如果林意深輸了,你跟著他能過什麼好日子?”
聞言,白清泠沉吟片刻,才輕笑道:“怎麼,我的好日子就一定得是林氏董事長才能給得起嗎?”
林璟明一噎。
“林璟明,你好像以為我當初願意嫁給你,是因為你是林氏的繼承人?”白清泠相當直白:“你誤會了,我那個時候以為你是真心實意地愛我,喜歡我,在這個世界裏非我不可,我就喜歡你當時那股執拗的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