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宮女們都去蒔花局要這些花,想來你也是女孩子定也喜歡這些東西,就給你摘來些。”
“我不喜歡,秋天的話,還是楓葉好看些。菊花沒有香味,模樣也憔悴,是死了的花。如果說品格的話,也比不過梅花。”白白低著頭,繼續寫字,字跡工工整整,一點錯也沒有,隻是抄寫錯了行。
他噙著笑,忽然道:“我母親想見見你。”
“我不想去。”回答的幹脆利落。手腕上的銅鐲被體溫捂熱了,拽了拽袖子,輕輕遮住了。
“不想去就算了,那樣的地方,你去也不大好。”
沒想到那麼輕易就答應了。剛鬆了口氣,見他一低頭,看著自己寫的字。
“白白多久沒有寫家書了?可想念母親。”他微微笑著,“不如給你的母親和父兄各寫一封信,我派人給你送去。”
這算是恩典吧。宮裏的妃子,很少有這樣的優待的。白白微微一笑,和聲道:“好。”
知道信裏的內容一定會被他看得幹淨,於是也沒寫什麼,隻是勸著母親早點回家去,容得下父親。給哥哥的信裏就更加小心了,畢竟哥哥身份在那裏放著,再如平常那樣交代他趕快還俗娶媳婦會被人取笑,想了又想,最讓哥哥安心又得體的也就是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訴他。反正這些事情長公子他也都知道,看不了什麼去。最後還特特說了長公子待自己很好,一副找到了良人心滿意足的小兒女樣子,隻是為了他安心。寫罷了,用信封封得嚴實,撐了傘在院子裏覓了幾根還好的花枝做裝飾,才不安地遞給長公子。長公子喝著茶等了良久,她心裏放不下,又交代一句:“我要回信的。”
這一夜,白白在床頭等了會兒子,一直到子夜,也沒見長公子來。她將發髻解了又重新綰起,直到手酸了,才招手喚了個廊下立著的小宮娥,低聲問了句:“見公子了麼?”
小宮娥是個心裏不大通透的,回了句:“不會在蕙蘭殿裏吧。”
白白一張臉沉了下去,低聲打發她出去了。
揉著裙帶想了想,一伸脖子吹滅了長燭。幾個侍立的女官反應慢了點,總算趕在妃子解開衣服前放下了三重帷幔,換了香。
她隻剛剛挨了枕頭,就聽見他的腳步,沉穩而步履從容。簾帳被再次掀開,這宮裏能掀開他的簾帳的人隻他一人了。想也沒想,她閉上眼睛,裝作睡著。
“怎麼也不等我來,就一個人先睡了。”
旁邊一個女官低聲道:“若不然,公子先回去吧,妃子已然歇著了呢。”
白白翻了個身,回眸看著公子,還不忘裝出有些朦朧的樣子,那女官輕輕一笑,低頭退了出去,原來是使詐騙她醒呢。
自己什麼時候,這般在乎他了?白白氣鼓鼓地想。臉上有些火燒。
長公子親手點起了碧紗宮燈,舉止溫柔而撩動人的心弦。他本是極懂人情世故的男子,又生的光彩照人,自是極為容易讓女子動心的。
白白此時有些忘乎所以,愣愣看著他高貴無比的舉止。模樣清麗悅人,天真無邪。
長公子忽然笑著道:“愛妃今夜目光咄咄,真好似賊人。”
白白羞得側過身子。
長公子如往常般和衣臥在半邊鳳榻上。暖香繚繞,她一隻胳膊撐起來身子,伸長了玉頸吹了燈。忽然一隻手探到了她的腰間,她就這麼維持著吹燈的姿勢不敢動彈了。
他慢慢的把手臂環過她的腰間,她隻紅著臉。
曾經不願理他,是因為知道他的身份特殊,總逃不過三宮六院的命,她不想一世與人爭奪一個男人的愛。
但是現在她想不了那麼多了,腦子裏渾渾噩噩,總是想著,她已經是他的妻,一生一世唯一的妻。
他忽然輕輕用力把她擁進了懷裏。
半推半拒,她終於麵對著他的胸膛,躺了下來。
“以前,有人這樣對你過麼?”他咬著她的耳,輕輕解開她的夾衫。
她搖搖頭,忽然又點點頭。
“哥哥曾經這樣抱著我睡,他從小這樣抱著我睡來著。”
“你大了他還抱你麼?”那雙手忽然停了下來。
她有些迷茫,無助道:“大了,除了打雷下雨,很少這麼抱我了。”
那雙手是滾燙的,但是也是克製的,他輕輕拂過她姣好的臉,忽然有些不可遏製的歎息。
忽然,幾近瘋狂的,他捧著她的臉,她有些躲閃,卻被他滾燙的唇吻著。
然後她聽見一聲低吼,他翻身下榻,大踏步走出了寒香殿。
她愣在榻上,火熱的身子漸漸涼了下來,清醒重又回到頭腦。
揣測,疑慮。忽然她坐了起來,抱緊雙膝,因為思維轉的太快,她的眼睛比平時更加明亮,在黑色的夜裏,好像一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