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森寒氣透過夾衫裙裾襲上胸口,白白搖晃地站了起來:“那哥哥呢。”
“我派人四處查探,你哥哥,現在已經失蹤了。”
白白點點頭。心裏閃過一個念頭。
“景寧……不是,弦歌公主也是在火中失蹤的麼?”白白目光有些閃爍。
花夫人不答,開了門,靜靜走了出去。
雕花格子窗外,秋雨澎湃。
白白站起身,撫摸著自己的裙擺,慢慢地,清明再次浮上麵頰。
哥哥,應該和景寧在一起。如果景寧的任務就是哥哥的話。
白白覺得自己的念頭有些瘋狂。她忽然恍恍然想起來了一句話,好像是一位幕僚對長公子說的,燕國設立王儲了。
當時總覺得哪裏不對,但是現在仔細想的話,卻明白了一二分。
燕國國君****淫樂,子女遭天譴盡皆夭折,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燕國,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王儲?
看著母親剛剛走出的那扇門,白白心裏的石頭始終無法落定。
她想起自己遵從長公子意思寫下的信箋。一封是給母親的,另外一封,是給哥哥的。
“貴兒!”她忽然嬌聲喊了句。
守在廊下的小女官聽見她呼喊推了門進來,看見妃子倚在棋案邊,看著殘局,手裏玩著一枚棋子,眼眶還有些哭過的痕跡。
“幫我理妝,我們該回去了。”白白揉了揉有些紅腫的眼睛,撂下了棋子。
心裏反反複複想著,如果哥哥失蹤了的話,自己的信怎麼寄出去。越想越心涼。
女官有些猶豫:“不要再和夫人說會兒話了麼?”
白白不答。
讓母親承認哥哥不是她親子麼。
走出綢坊時,回望間,想起母親那句,若你不是我生的女兒,你就是死了,我也不管你!
點點淚光,灑了滿裙,在絲絲秋雨中不太明了。母親是知道自己可以猜到的。寒風灌袖,她有些冷。她想,母親可能就在某個窗子裏靜靜看著自己。
現在,哥哥,又是怎樣的情況呢。料是不大好吧。燕國太後可不是好惹的人,兼著外戚專權,他想安然繼位,怕是不可能的。要打聽些他的情況了。
其實如果哥哥和長公子聯手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隻是不知道長公子的心裏到底是怎樣籌劃的。
白白愣神想著,忽然麵前有一道陰影。她抬起頭,鼻尖隻達到他的胸膛,孔筠俊秀的五官,短短的發辮,淩亂的發梢還滴著雨水。
“貴兒,去給孔將軍也撐把傘。”白白回身上了鳳輦,身旁的小宮娥收了油紙傘。貴兒纖小的身子,撐著一把傘站在孔筠身邊,好像一個小妻子一樣。
孔筠連看也不看身邊的璧人,大步走到白白身側。目光有些疑慮。
“見了母親,心裏很傷心呢,自從入了宮門,就很少這麼和母親說過話了。”白白閑閑道。
“知道了?”孔筠的口氣有些擔憂。
他指的是屠寺的事情。在他看來,覺空的失蹤,八成是凶多吉少。
白白一聲悲泣,哭了出來。
他搖搖頭:“最受不了女人哭了。”
一路無事,回了宮裏,還沒進殿門,就看見已經跪了一片女官。貴兒扶著白白的手有些顫抖。白白看了她一眼:“你先下去吧。”
貴兒抿了抿嘴,搖搖頭。
誒,真是好大喜功的女孩。
白白低著頭,看著自己頰畔的垂順的長發,黑色熠熠的光芒,緩步走進殿門。青石路,一地濕滑,碎花和泥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