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抬眸,看見他已經踱到了廊下。
“哥哥失蹤了。”她說的斬釘截鐵,“這就是你為什麼不讓我回家麼?”
他表情柔軟,鳳眸裏光芒瀲灩。白白的攤牌讓他安心不少。
踏步走到她的身邊:“愛妃一定不大好受吧。”
女官撐著油紙傘立在她的身邊。雨水嘩啦啦在他們身邊掉落,一個笑容傾城,另一個則溫潤如玉。
白白淚水凝在睫毛上:“不,哥哥會安然的。我也相信長公子一定知道他在哪裏。我已得公子庇佑,希望哥哥善待我的哥哥。”
話音剛落,白白已經施施然提步回殿。
“你怎知我一定有你哥哥下落。”他側首看著與他擦肩的女子。
“屠寺的是你親妹。若是你連一個高僧,一個你妃子的哥哥都救不出來,你的雄心壯誌,談何實現。”
長公子把手中的白折扇緩緩打開:“若是我真沒救下來呢。”
已經不需要回答了,白白在桌案上看見了哥哥的回信。
剛才一番口舌,隻是為了讓長公子不斷了自己和哥哥的聯係。
她撕開封口,看到裏麵熟悉的字跡,眼淚又掉了下來。
“一切安好。勿掛念。”念了信上的幾個小字,又把信紙湊在鼻尖輕輕嗅了嗅。還有些景寧常用的脂粉香味。
千山萬水,若想留下脂粉香味可是難而又難,除非用顏連草熬好塗上,再把脂粉一點點撒勻了。
哥哥是在告訴她他和景寧再一起。
把信紙藏進懷裏,這信上的兩個人,一個是自己最相信最愛的人,另外一個是她最溫善的姐妹。
她希望他們一切安好。
“妃子……”貴兒在一旁顫顫問著。
勻了麵上的水澤,她用微啞的嗓子輕聲問著:“怎麼了?”
“皇後娘娘召見你。”
“問問長公子的意思。”想也不想。把事端推了過去。她相信這個關頭,他會毫不猶豫地保護自己。她是他的棋子,不至於還未用盡就被拋棄。
貴兒躬身退了開,兩個宮娥拉起帷簾,長公子清華地走進內殿。看著坐在窗前側眸垂淚的妃子。
“你想去麼?”
把信收了起來,白白賢良道:“如今身份不同了,倒也不至於有去無回。如果皇後真想見我,我勉強去也是可以的。隻是,你放心麼?”
長公子低下頭,吻著她的發髻:“你去吧,晚上我要出宮一趟,可能不回來了。”
他心裏實在放心,他自然知道皇後要白白去,是做什麼。
對於女子的心境,他一向是很了解的。他坐在殿中,看著繡滿粉蝶的梨花木屏風。那個身姿楚楚的女子正在屏風後換著衣。幾個宮娥捧著金盆玉梳跪侍一旁。她一派雍雅的氣度,好像與生俱來的高貴一般。
長公子手心裏一片膩滑,又是一個愛哭的女子。隻希望這個女子愚鈍一些,那樣的話,還可以有一些短暫的幸福,可惜今日親隨向他通報她出了南門的時候,他就知道,她不會如他想象那般了。
再次轉出屏風時,長公子走了過來,指尖輕挑她的衣襟,白底紅螺鈿邊的曲裾,身段俏麗多姿。黑發不綰不係,隨意披在肩上,隻一白玉眉際月,氣度風致嫻雅。
“晚間想給哥哥回封信。”她矜持道。
眉一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