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袖子,捂著因著酒勁兒上頭微微發燙的麵頰,她笑著道:“妾記住了。”
回了身,步子有些飄搖,長公子十分好脾氣地上前扶了扶她:“身子不好就別飲那麼多酒,總是讓人這般心疼。”回頭對那還愣著的三女道:“蘭她現在身子不好,見著你們別氣著了,你們三個也避避嫌吧,禁足三個月。”
長公子一口氣說完了,看著前麵女子搖搖的背影,忙追了上去。
三女麵麵相覷,壺鳶一扭身子,甩了袖子走了。洛雪拈著袖口,看了會兒桌案上磁碟裏的梨花,歎了歎氣,旁邊的玉兒小妃察顏觀色,忽然砸吧著嘴道:“姐姐,我們也走吧。”
洛雪還想著心事。看玉兒這般乖覺,就回身要走,一步三回頭。待走到門邊時,仿佛下定了狠心,把垂掛下的樹枝一氣擰斷了。
白白很少飲酒。雖然飲酒暖身,但自己體質陰寒,酒喝多了身上容易疏散不開起上一片紅疹子。大抵是因為少飲酒,所以酒量很是不濟。
白白此時就喝醉了,她此時好像一隻受驚了的小貓一樣,正她正站在一張雕花小幾案後,一臉警惕地看著長公子。長公子笑得溫潤,正看著她放在奩盒裏粉色的書信。
白白直觀感覺那玩意兒是不能隨便給別人看的,所以一直找著空蕩想要撲過去把書信搶回來,怎奈,她剛覺得某個位置不錯想要過去可以拿到信,就發現他回身擋住了,白白最後泄了氣,兩條腿走不穩當,就扶著牆軟軟的走到他跟前,愣愣看著他。睫毛一閃,眼睛有些垂,又吊起來盯著他。
他扶著額,用看賬本一樣的態度把貴公子們寫給白白的信箋一個一個雖然快卻一字不漏地看了過去。然後仍在一邊。白白不知亦不懼,旁邊垂手屏息立著的女官們臉色一個個卻黑的好像鍋底。
白白素來秉持著名媛風範,一直很煩男子書信,隻是不想讓她們手下的難做才收下來。怕亂了心思,所以一直鎖在奩盒深處。長公子今天灌醉了白白,閑來無事就十分精準的找到了這些信。
再看到寧柯公子的字跡時候,長公子展顏笑了起來。
幾個女官撲通撲通跪了下去。
白白眼神更加凝注,然後忽然一低頭,碧玉釵落了下來,長長的發絲披拂了一地。她往前一栽,呼吸勻勻停停的,竟然睡著了。
酒香好像彌散的梨花香味,淡薄酣甜。
“李崇山,洛家,皇後,寧柯,你……”長公子側過頭對睡在他肩上的她說,“你如果回複了寧柯公子的信,也就不會有這些日的心驚了。”
他語氣雖然淡薄,卻很溫柔。就好像那梨花酒香。他把信按照原來的褶皺疊好,塞進了櫃子裏。
一夜好睡。第二天日上三竿方起了身子。白白隻隱約記得昨天好像和長公子一起審三個小妃來著,後來……白白仰起臉看著窗外稀薄的光芒,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呢。
庭院外一片歡聲,一個麵生的女官持了一封信走了進來,見了白白,恭聲道:“我家壺鳶妃子說釀了好酒,請妃子去嚐嚐。”
白白納罕著,她不是總是登堂入室來找她麼。什麼時候這麼客套著來人請自己了。
“後天是餞花之日了,這兩天白白也要忙起來了,就不去了。”
那女官也不多言,行了一禮出去了。
白白看了眼桌上的帖子,不甚在意。昨夜酒意太沉,現在頭還疼著,她瞥了眼老實立在一邊的女官,一抬頭喚她過來。
“昨天長公子怎麼說的?”
女官怕她責問信箋之事,回了半天神才說道:“隻判了三個小妃禁足。”
真是可憐呢,白白咬著唇用手扶了扶頭。
“如意去備了花輦,貴兒拿些人參靈芝,撿好的包幾包。”說著白白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剛到了廊下,就看到寧柯公子兩眼紅的跟兔子似的走進了她的殿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