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直剌剌地正麵撞見,說什麼都有些不合禮數,白白慌張斂起裙擺。那寧柯公子素日是個溫文爾雅的,這番看著白白行禮,拜在那裏半晌他都沒有動靜。白白有些著惱,再這樣下去,她的腿可要酸了。
撩起眼皮看了看寧柯,他還是紅著兔子一樣的眼睛,氣得發怔了一般雙眼盈盈欲淚。白白看著他不禁升起一番憐花惜玉之情,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了啊,把一個月華縈縈清秀儲君給氣成這樣。
兩兩立在那裏,白白熬不住了,一點頭又站了起來,剛好貴兒包了東西出來了,白白說了句身上還有事情讓寧柯公子不讓那麼難堪,就使了個眼色讓貴兒來攙扶著一起出去。
“你就走的那麼急麼?”
白白剛錯過他的肩,就聽見他宛若流水濺玉的聲音開口。剛才不還是啞巴麼?
“我思念的心意,都化為字字句句拜了南雁送到你的窗下,卻始終不見你回信,我一直道女子都是無情的,沒想到會有女子和你一般無情。”
白白怔在原地,在心裏過了兩遍,除了沒有回他的信之外,實在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
廊下的宮娥們見情形不妙,早散了幹淨。白白想了又想,隻能認為是這個儲君忽然抽了風。
“寧柯公子在小女身上存了一份心小女自是知道,不過這倫常二字還需牢記。”白白雲淡風輕說了這句話,就招招手把猶豫著要不要避開的貴兒重新喚到近旁。一張白玉般的小臉,嘴唇抿得緊緊的,烏黑的長發好像垂掛下的花藤一般漂亮。
她素來知道宮裏**的狠,誰跟誰有關係都不是一望就能明白的。隻可惜自己心如古井之水,實在對這些提不起來興趣。剛剛好邁出門,聽見寧柯公子吟了一句詩。
那首詩她耳熟,是寧柯公子提在宣紙上敘說相思的。她不以為意,寧柯公子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白白,你知道這首詩被靜涵漫不經心念出來時我有多麼難過麼?罷了!你終究隻是個無情的女人。”
歎了口氣,不就是沒回信麼,至於這般動怒?掰著指頭算了算,匣屜裏還有四五十封公子貴族的信呢,為了不得罪人,今晚回去了,還是挑揀些重要的看看回了吧。心下又有些不安,他說他的詩被長公子念出來?長公子又沒讀那信怎麼知道詩的?
隻能用那是他抄的這個說法安慰自己不安的心了。
胡思亂想著,就到了蘭小妃的宮室。因為幾場秋雨的緣故,蘭花都敗了。宮殿簷角逶迤,四處落英紛紛,池裏魚翔淺裏真可以和香紗堆積蓮花柱冷的寒香殿媲美了。
提裙拾階而上,廊下執事的女官看見她來臉黑的好比鍋底,白白心想自己可真是不招人待見啊,拿過了藥材包,貴兒很盡心,用上好絲羅包的很漂亮。笑得十分好看地遞過去:“聽說蘭兒身子不好,拿了幾包藥來。蘭兒現在怎麼樣了,有勞女官前去通報聲讓我進去看看她吧。”
一番話,說的屈尊紆貴,可那女官隻是雙手發抖直著眼睛看著白白,白白抬起袖子,被她瞧得有些發怵。
忽然那女官的小瑤鼻重重出了下氣,卻還是站著不動。
殿裏有個女官不知道外麵怎的了,輕輕喚著:“紫衣?紫衣?外麵是誰?”
那小女官走出來,看見了笑容溫煦的白白,一張臉飛流直下三千尺。
掃開袖子,一挑眉,風采卓然地說道:“我能進去麼?”
喚作紫衣的女子僵硬道:“煩請妃子等等,小女馬上就去通報。”然後扭身就進屋子裏了。另一個女官也不過來接過白白手裏的藥包,回身進了屋子再也不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