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尖裏哼出的不屑味道，浮蕩著空氣裏的濃濃的香草味道。
一滴滴水順著白白脖頸流下。時間好像白雲蒼狗一瞬而過，又好像蓮花開謝無聲無息地流淌。
“你說的對，你並沒有做錯什麼。但是要一個人死也未必需要那個人死的確切罪惡。白妃姑娘，你要學會懂得這一點。”
隨著一聲哼笑：“我願意給你這樣的死法你應該覺得慶幸才是，因為一個女人可以有很多種死法，若不是她執意要給你一個體麵的死去，我倒也真想陪你玩玩呢。”
白白白皙的麵頰蹭蹭蹭紅了一片，下唇被咬出輕輕的牙印。
聽了會兒沙漏，她大約想著他今天來的有點晚呢。時間總是過得太慢。
“另外的，是怎樣的死法？”她搔著他的癢處，確信他禁不住誘惑，讓時間快快的過去吧。
她明顯的調情意味的話語果然立竿見影。
他吟哦般道：“你真想試試那種感覺？”
白白坐在木桶裏，可能是因為水溫高熱，她的臉紅潤鮮澤。
“還請公子明示，到底……是何種死法呢？”
殿外忽然聽見女官的通報聲，長公子拂開夜霧回來了。眉心一挑，她看到匕首上也蒙了一層薄薄的水霧。一滴滴滴在她的胸口。
“白白睡了麼？”長公子儒雅的嗓音。
“白妃娘娘正在沐浴。”
水壺緩緩傾倒茶水的聲音。他已經坐下來了吧，坐在他往常的位置，那裏剛好對著窗外漫天繁星，往日她都坐在梳妝鏡前用宮粉覆麵了吧。睡覺前總要用很多脂粉，那樣膚色才會好，老一輩的女官都是這樣說的。
“第二種死法，是你自己求的，不怪我。”他壓低了靡啞的嗓音。
白白還未來得及反應，撲天蓋地的水花已經飛濺開來，一個寬厚的胸膛已經從她身後牢牢控製住了他。水桶因為忽然多了一個人而溢出了一地的香湯。暖風拂麵，刺客冰冷的臉隔著撕下的紗簾靠在她熾暖窈窕的後背，竟然很自然。
那個刺客，竟然放蕩如斯。她愕然。
黑色長發如同水緞，垂掛在她的肩膀上。
她水眸大睜，恍然如同一隻無措的貓。
下一刻，她抬起頭，看見水霧中，紗簾繡帳下，長公子失望驚訝的臉，那張臉變幻莫測，最後定格在深刻的傷感中。
那刺客受驚了般，又從木桶中跳了出來，他一身綃衣單薄，水淋淋的，長身玉立，與清雋的長公子對視。
他五官輪廓深刻如同斧斫刀刻，下巴的弧線更是完美到極致，眼梢風流繾綣。
揚起唇角：“小人徐薑。”
徐薑？
一片白茫茫的腦海開始急速運轉，好像一個個齒輪碾壓著過去，終於開始慢慢清明起來。
徐薑，這個名字她剛聽說過，就是今晨逼死了羅公子的公主的那個傾國傾城的麵首！